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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仇烈的心倏地像被打翻了醋壇,酸得直鑽胸口,讓他皺眉瑟縮了一下。

  從他的角度看去,雀利兒正埋首在幻夜神行的懷裡,兩人神態親密,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他們難道是……

  「你不會是幻夜的對手的,雀利兒和他的感情一向很好。」雷掣刻意火上加油。

  是嗎?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

  仇烈握緊拳頭,轉身坐到吧台邊,一口將酒吞下,藉酒澆滅心頭的焦躁與煩悶,但一點用也沒有,酒精把那些愛情火種燒得更烈,他的心飽受煎熬。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等得有點著急,想走又不放心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又過了十分鐘,幻夜神行走下來,對著他說:「雀利兒背後的傷是你抓的?」

  「是的。」他坦承不諱。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了……」

  「我們什麼都不是!」雖不是敵人,亦稱不上朋友,他和雀利兒之間是怎樣的關係連他也說不上來,他們只不過共同經歷了一些事而已。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對她動了情……

  「哦?」幻夜神行迅速地和雷掣交換了個眼神。

  「我只要被項圈刺激變身為黑豹,理智就會盡失,她的背就是在那時受傷的……」

  「這麼說來,你連自己的靈力都無法控制了?」

  他沒有回答,因為這正是他的痛處,對自己體內的殘暴無能為力。

  「我想,在你的危險性解除前,你最好別太接近雀利兒。」幻夜神行一副雀利兒的保護者姿態。

  「你……」他憑什麼管他的事?仇烈氣得連眉毛都豎直。「放心,我又沒有要接近她!」他違背心意地說著。

  「那就好。雖然總管認定你是新會員,但我們還不一定會接受你,除非你完全排除了方茲的控制,表現出真正的力量,否則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方茲,而是你自己。」

  仇烈當然知道幻夜神行的意思,他冷冷盯著他,「我根本不想加入靈力俱樂部,你的擔心多餘了,我等確定雀利兒沒事後就會離開。」

  「你捨得走嗎?」幻夜神行揚起眉問。

  仇烈一怔,沒有接口。

  一直不吭氣的雷掣看著幻夜神行在「欺負新人」,他在玩什麼把戲他太清楚了,還不是看出仇烈愛上雀利兒,故意從中作梗,想看看他禁不禁得起小小的考驗。

  他橫了幻夜神行一眼,又看看仇烈年輕俊偉的臉一寸寸陰沉,竟有些同情起這個小子。

  幻夜神行輕輕一笑,暫且停止捉弄,擺擺手說:「算了,雀利兒剛才說想見你,上去吧!」

  仇烈走上二樓,來到醫療室,裡頭只有雀利兒一個人,她趴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他沒有吵醒她,沿在床邊低下頭,看著毯子下露出的雪背,上面的傷痕又利又深,看得他恨不得毀了自己算了,像他這麼兇殘的怪物,活著只是自己與別人的痛苦而已。

  看著她美麗的睡容,幻夜神行的警告又在耳邊響起,他不能接近她,然而他真捨得離開她?

  不!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他從不知道他也會陷入情網,成為愛神的囚俘,以往,身邊的女人總是主動投懷送抱,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以為愛情不過如此,激情過後,什麼也不會留下。但是,遇上雀利兒卻使他猛然覺醒,愛情原來是因人而變換各種風貌的。雀利兒兼具可愛清純與睿智機靈的個性,從一開始就深深系住他遊蕩狂放的心,讓他明白了什麼叫牽腸掛肚,什麼叫一見鍾情……

  她的悠然從容正好能馴服他的野性,中和他暴戾。

  他愛她!可是……他這該死的變體!他體內有一半的血液是非人性的,危險又致命,在他身邊的人生命隨時都會遭受威脅,而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該怎麼辦呢?誰來告訴他?

  ***

  翌日傍晚,雀利兒的精力就恢復了大半,她的傷不痛了,腦子又變得靈光,一醒來還為昨夜的事拉著總管問東問西。

  「為什麼會是仇烈?總管,為什麼是他?」這是她最大的疑問。

  「沒有為什麼,雀利兒,就像選上幻夜、雷掣還有你一樣,純粹是緣分與時機,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在適當的時候成為會員,而且都是依照你們自己的意願,這和選不選上沒關係。」總管知道接下來又要應付她的一大串問題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若是仇烈不願意,他也可以不當會員?」她又問。

  「不,他一定會加入的。」

  「可是你不是說……」她胡塗了。

  「這是命定之數,也是他的職責,他逃不開,躲不掉,只有接受。」總管老是說些很玄的話。

  「老實說,總管,我遇見黑豹的事是不是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她非常在意是否被設計這檔事。

  沉默有時比回答或說謊都要好。

  「看吧!你什麼都知道,卻不告訴我!」她大聲嚷嚷,最氣他什麼事都來陰的,好歹她也是會員啊!這種事沒有必要瞞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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