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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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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確實想跑也跑不了。這座宅裡的防盜系統,只有白川慎本人才能解,她也不是沒試過,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難怪他會這麼放心把她放在這裡。 女子歎了口氣,對情況的膠著感到灰心,如果殺不了白川慎,又回不去的話,那麼「他」會怎麼樣呢? 這一生,那個她永遠放不下的人……只有她完成任務,「他」才能平安。 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多想,只要她還沒死就會有機會……女子飄忽的眼神,又不自覺地移向玄關。 高大的屏風倚著玄關的門扉,屏風上的精細畫作,是用一針一線的手工刺繡完成的山水畫,畫上的山水栩栩如生,讓人有深入其境的感受。 但讓她驚訝的不是它的價值,而是山水畫裡的白石山崖,讓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彷佛自己曾經去過那個地方…… 竟熟悉得教她心痛?! 為什麼?那是什麼地方? 女子看得出神,完全沒有意識到白川慎早已走到自己身後,看著她許久了。 「喜歡那幅畫嗎?」 聽見聲響,女子受到驚嚇,急忙回過頭,看見白川慎閒適自在地坐在沙發上。「你怎麼進來的?」 白川慎笑了笑。「這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回家嗎?」 女子轉過頭,不想看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但心裡對自己竟無法察覺身後有人而感到些微驚恐,他——一定不只是個醫生那麼簡單。 那麼,她要殺他的機會,根本是少之又少…… 白川慎沒有在意她的靜默,眼神只專注在那個高大的屏風上,彷佛所有心思全被吸引到上頭。 「不是想殺我嗎?怎麼這幾天反而沒什麼動靜?」 女子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被關在這裡的我,有機會殺得了你嗎?更何況在這裡殺了你,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你放心,我已經下了命令,從明天起,你可以不用被關在這裡,除了人工假山後面的那片樹林外,你可以在園內自由走動。沒有我的同意,不會有人動你一根寒毛。」 彷佛還不夠寬容似的,他又說:「期限是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會將你交給集團處理。在這一個月內,你可以逃跑、也可以設法殺了我。」 對白川慎的回答,女子感到莫名的訝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給我殺你的機會?」為什麼看著那幅畫時,你的眼神那麼心痛?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白川慎的眼光從屏風移回她的臉上,面對一個殺手,他的眼神沒有殺意,只有平靜,只不過,現在他眼底似多了一絲困惑和……痛楚? 「那你呢?你為什麼又非殺我不可?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女子不自在地回避他的眼光。「一個殺手還會有什麼理由?」 白川慎搖搖頭,早知道不會這麼輕易地得到答案。他歎了口氣說:「既然你要繼續跟我玩猜謎遊戲,我也奉陪到底。」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她熟悉的臉龐,白川慎忍不住開口問道。 「關你什麼事?」這男人是吃飽沒事幹嗎?居然問起她的名字?他忘了她是狙擊他的殺手嗎? 白川慎挑挑眉。「不說,我就幫你取囉。」 「無聊!」女子啐了一口。 「就叫『伊』如何?你喜歡嗎?」白川慎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她。 女子閃了下眸光,冷漠地說:「我沒有名字。」其實她心裡對這個名字,有著沒來由的震撼。 看著她的冷漠和麵無表情,白川慎心底難掩一絲失望。「那正好,不是嗎?從今天起,你有了名字,就叫『伊』。」說完,白川慎歎了口氣,起身離去。 「伊」轉過身,深深地看著白川慎離去的背影——一個為殺手取名的男人,眼底不由染上濃濃的困惑與不解。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幽暗的、只有一盞昏燈的地下室內,白川慎站在一個精緻的木櫃前,上頭擺滿了女子服飾和梳妝用的工具,只是每一個物品上都有些微焦黑的痕跡,似乎是在火苗下殘存的物品。 每一個沒有恩心的夜晚,是如此痛苦難熬,他不得不在每一個女人身上尋找與恩心相似的溫柔;每一個重病的女子,都會勾起他救不了恩心、害死伊伯父的痛。 恩心,我已經做到了對你的承諾,笑著活下去,即使是沒有靈魂地活著,但為何你還要折磨我呢? 手指撫摸過每一個物品,木梳子、小方鏡……還有木櫃上頭,一個黝黑的木盒子。 手到了木盒邊緣,拳頭猶豫地緊了緊,白川慎歎口氣又合上它,裡頭的東西似乎會讓他痛心撕肺。 他只有一個月。 一個月內,他必須查出「伊」的真正身分、背後主使她的人,以及她為何非殺他不可的理由。 她似乎並不恨他,對他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模樣,甚至壓根完全不認識他、沒見過他……那為什麼她得殺了他呢? 他必須先打開她的心房才行,要是一個月後,他什麼也沒查出來,他就得把她交給集團發落,到時她只有死路一條——萬一她真的是恩心呢? 如果她是恩心,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為什麼會不認得他?為什麼「伊」這名字引不起她絲毫情緒? 如果她不是恩心,為什麼會看屏風上的山水看得出了神,看得似乎跟他一樣心痛? 如果她不是恩心,又為什麼會到他的身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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