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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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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的,卻早已懂得不少醫學病理,再加上他的天分、理解力又強,學醫當然不是難事,否則他哪有可能如此年少就能為人看病呢? 慎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給老村民一些後續的藥膏後,就準備替下一個病人看診。 伊秉勳見狀,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慎小子來到這也有一年了,每次只要話題觸及他的過去,他都只是笑笑帶過,絕口不提半句。 他的過去對已如家人的他們來說,也只能是秘密嗎? 看到慎的眼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暸然于心的伊秉勳對他揮揮手。「好了,接下來的兩個病人我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慎抬起頭,知道伊伯父其實也忙了一整天。「可是……」 準備接手下一個病人,伊秉勳只淡淡地道:「我想恩心大概又坐在崖邊,看景色看得忘了時間。天有些涼,去帶件外衣給她吧。」 一聽見恩心又忘了帶外衣,慎歎了口氣,不再拒絕。「那我去了。」 望著慎有些焦急的步伐,伊秉勳忍不住會心一笑。 算了,知道他的過去也好、不知道也罷,反正這小子的心今生是落在自己女兒手裡了,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綠草青蔥、茂密的樹林泛著獨有的青綠馨香,向晚的夕陽餘暉透過樹梢綠葉的空隙,形成道道數不清的圓點光束,像一個不屬於人間的美麗仙境。 輕柔的光束漸落,籠罩著站在樹林邊山崖上的少女,她眼神專注地由高處看著同樣被夕陽籠罩的小村落,和偶爾漸起的嫋嫋炊煙。 從村落一路走到這裡的慎,看著她專注的背影和一身輕薄的衣衫,忍不住搖搖頭。「最近身體不好,就不要老跑出來吹風了。」他歎口氣,順手替她披上外衣。 聽見熟悉的聲音,少女轉頭看見一張俊容,溫柔地微微一笑。「沒事的,是你和爸爸老愛擔心。」說著,她伸手握住替自己披上外衣的大手。 從身後輕摟住她,一股真實的存在感才又回到他心頭。「你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難道她不知道,此時的她就像個看盡人間紅塵起落的仙子嗎?飄渺得像是隨時會跟著夕陽消失。 幽長如扇的睫毛眨了眨,深潭裡的兩顆黑珍珠似乎閃爍著什麼秘密,望著心愛男子的側臉,她的眼神不自覺地黯下。 「我在想……你來這也有一年了吧?我從來沒問過你的過去和背景……」 慎一聽,以為多日來困擾她的就是這件事,他無奈地笑了笑。「你擔心我會是個殺人放火的通緝犯嗎?」 聽見慎似乎漾著微怒的聲音,少女心一緊,纖細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焦急地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會這麼想的,在我遇見你的第一天,從你的言行舉止、談話態度,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幾乎什麼都沒有的小村落對你來說太過平淡、也太過貧乏了……你選擇在這裡開始生活,與這裡的人打成一片,教我怎能不好奇?」 看著她心急自己誤會的模樣,他溫柔一笑,握起胸前的小手一吻。望著山崖下許多年輕人恨不得逃離的落後村莊,他的眼神平靜而安詳。 「我喜歡這裡的祥和安靜,沒有紛擾、沒有鬥爭、更沒有必須背負、沉重無比的責任,只有平淡的生活。而這一切,都是我想夢想追求的。」 少女幽柔的目光,沒有因他眼神中的安詳滿足而感到心安。 「慎,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還年輕,也許有一天……」輕柔的聲音裡透著憂鬱,她自己也不願去想,也許他會有倦怠的一天,不顧一切撒手離去,如同他幾乎身無一物來到這裡的那天。 緊握住她透著微涼的小手,他當然瞭解她內心的擔憂。「恩心,不會有那一天的,雖然我的確還年輕,但我幸運地已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想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他不是不願透露自己的過去,也不是有意隱瞞,但為了保有現在平靜的生活,他不得不這麼做。在他決定逃離那繁華無盡卻鬥爭不斷的世界時,這一生,他就註定是個沒有過去的男人了。 面對愛人的疑問,他只能期待她的信任。 感受到掌心遞來的溫暖,她點了點頭。「慎,我只希望將來你不會後悔你所選擇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我感覺得出來,你是放棄了更好的一切,選擇留在這裡。」 溫柔的目光與他糾纏,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潔淨平滑的臉龐,內心的幸福早已因她而滿溢,他怎會後悔選擇現在的一切? 「怎麼會後悔呢?縱使我放棄了人人認為更好的身分背景,但這裡有寧靜、安祥,更重要的是——這裡有你。」 眼光中映著彼此的深情,內心滿足的感歎早一步溢出喉嚨,少女忍不住顫著聲音說:「我愛你。」即使最後還是不能擁有你…… 晚風輕柔地吹動樹梢,卻吹不動情人間膠著的情絲,只是夕陽的餘暉漸散,深幽的暗夜漸臨…… 「爸爸,夠了,不要再為我浪費錢了。」床上的恩心痛心地搖著頭,一手推開父親遞上的昂貴湯藥、補品。 坐在女兒床邊的伊秉勳皺緊了眉頭。「孩子,這怎麼會是浪費錢呢?難道你不吃藥,病就會自然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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