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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喬總管咳了一聲,已經站了大半天,見他陷入沉思,臉上的表情又悲又喜,忍不住出聲道:「司徒姑娘下午帶著奴僕上街,有莊裡武功最強的護衛在後守著,安全無虞。」

  「這我已知道,若沒別的事,我先看看這些帳目。」日尚行臉頰有些發燙,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表露情感。

  「莊主,江湖上有人放出風聲要找『夜魅』,我們理是不理?」事業太大,心腸夠硬的夜魅,在武林中代表著商業傳奇,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只要不侵犯到我的地盤,隨他們去吧!」日尚行不覺訝異,江湖上本就趨炎附勢,不過,他不認為日子久了,情況還是一樣。

  因為他打算讓『夜魅』從這世上消失!

  「莊裡來了一位自稱先知的人,名叫許志杉,要求住下。」喬總管接著又道。

  「你同意了?」先知?日尚行鄙夷這種人,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又是一個招搖撞騙之徒。

  「司徒姑娘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便留他住下了。」喬總管好整以暇的道,擺明這事與他無關。

  「什麼時候的事?」日尚行覺得渾身不自在,對那個陌生人,有說不出的厭惡感。

  「前天一早,司徒姑娘安排他住在養氣堂。」

  該死的,養氣堂不就位在夜魅居的斜右側嗎?日尚行臉色相當難看,陰沉沉的為這事情怒火中燒。

  他不容許任何男人親近她,即使是先知也不行。

  第七章

  「你瞧!河川悠悠,卻無一滴是舊時之水,我常在想,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又如何?事情不會因預先知情而有所改變。」司徒虹吟佇立湖上涼亭,她和日尚行一樣,愛上這裡的清冷,沒下雪的時候,她便會帶著阿靚到這裡坐坐,即使此刻天氣很冷,她還是喜歡坐在亭中沉思。

  「姑娘此言美矣,能知未來事是人們的渴望,即使知道改變不了未來的命運。」一位年逾三十的男子站在她身後,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書卷氣,眉眼深沉,沖淡了他刻意造作出的灑脫。

  「如果預先知情卻無力改變,又何必知道呢?」司徒虹吟懷中揣著小懷爐,難掩內心的悽愴不安,她的萬縷柔情全系在日尚行身上,她將來會如何,她不在乎,他的榮辱禍福,才是她的一切。

  「先知之所以存在,是上天的旨意,人只能接受,無法拒絕,如同姑娘的預知能力般,上天為何要施予這項能力,何時又要收回去,人是無法理解的。」許志杉狀似若有所思。

  前幾天,許志杉主動上門,只求暫住,順便化緣,無巧不巧的,司徒虹吟正悶得發慌,親自招待這位不速之客,兩人相談之下,她發覺他是個先知,遂留他住下。

  「可是我已經失去預知能力了。」她愁眉漸鎖。

  「恕在下冒昧,姑娘的預知能力恐未消失,只是被外界蒙蔽了。」不信任,將成為她和日尚行之間的致命傷,許志杉暗笑在心。

  蒙蔽?司徒虹吟的盾尖拱成一座小山,喃喃出口語道:「是這樣嗎?我沒有能力識逐自身的命運,但我很清楚我的預知能力消失了,我所知道的事只到……」她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事實上,從與日尚行同床共枕開始,她的預知能力就消失了,她沒辦法知道天下事,也不知道將來到底會如何?造化弄人,上天卻給她開個玩笑,她此生最關切的事,她卻無法預知。

  許志杉若有深意的道:「這座莊院豪華富麗,可是主人卻相當寂寞。」

  「何以見得?」背後一個冷冽卻低沉的嗓音道。

  這聲音?司徒虹吟回過頭,「夫君。」丟開懷爐,她忙不迭地飛身撲進他懷裡。知道他忙,所以不去打擾他,沒想到,他還是放下一切來找她了。

  「我有何寂寞?我倒要仔細聽聽閣下的高見。」日尚行反手將自己肩上的輕裘披在她的身上,再將懷爐塞回她懷中,動作十分輕柔,但目光卻犀利的擺在許志杉身上,內心隱隱有股不祥之感。

  他會讀心術,許志杉收斂心神,滿臉堆笑。「你一定是日莊主,在下許志杉。」

  「哦,那位先知嘛!聽總管說你已在莊裡待了幾天,如有招待不周之處!諸多見諒。」日尚行不喜歡他。嚴格說來,日尚行幾乎不喜歡所有人,只有少數幾位能讓他敞開心懷對待的人除外,至於眼前這位許志杉,則帶給他沉重的威脅感。

  「莊裡的人待我很好,司徒姑娘也相當親切。」許志杉察言觀色,人人都說「夜魅」難以對付,他看不然,喜怒哀樂猶如線條般般明顯。

  「她即將嫁我為妻。」如有妄想,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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