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歐陽青 > 小生怕怕哎呀呀! > |
| 五十 |
|
|
|
韋嘯江仗著解毒非他不可:"好,你自己去找吧!" 他趁任翔一怔之時,拼命翻個身,逃了出去。 任翔原不想再追,但卻看到他往前飛奔的身子陡地頓了一頓,然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走近去看,他的心口上插了一把細如牛毛的銀針,原來是納蘭射的。他在已斷氣的韋嘯江身上找解藥,卻沒發現。 "你這又是何苦呢?他死了,你的毒……"搖搖頭,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納蘭渾身不禁顫抖起來:"我恨他,我好恨他,我從沒如此恨過一個人,他把我所有的希望全破壞了。既然我活不成,他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這就是她,敢愛敢恨,而且,愛恨分明,她雖然天真,但對付壞人,向來是不留餘地的,尤其是對心存歹念的韋嘯江。 任翔抱起她孱弱的身子:"一定會有辦法的,我這就帶你去找我爹娘。他們一定能救你的。" 她閉上雙眼:"任翔,老實告訴我,這毒是不是沒藥可救?" 正抱她回小木屋的任翔手裡一僵,連心上都隱隱作痛起來:"蘭兒,赤焰毒沙掌的毒性不強,我只擔心掌力傷了你弱質的嬌軀,只要細心療養幾天,就會沒事的。最可怕的是雪蓮的蕊和鶴頂紅的心,這兩種天下至毒加在一起,不出七天……"他搖搖頭,再也說不下去了。 納蘭起初怔怔聽著,到了後來,她才知道這回真是必死無疑了。她溫柔地按住他微顫的手:"既然知道結果,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任翔,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他打起精神,飛快地點住她心脈四周的袕道,阻止毒液蔓延。 "如果真有萬一,我想求你,送我回家。"見他抿緊了唇,還以為他不肯,"你知道路的,我沒別人可拜託了。看在我們相交一場,你就讓我安心吧!" 任翔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他痛心地道:"我愛你啊!蘭兒,你怎能說出這種生疏的話?我恨自己無能,更恨沒能來得及保護你,你再這麼說,就是不原諒我了。" 她忙說:"不是,不是。任翔,我誰也沒怪,如果能活久一點,當然最好,我是說假如啊!" 這麼一急,她的背心上又傳來一陣刺痛,任翔忙"啊"的一聲,撕開她的衫子。 她的雙手急得到處遮掩,臉上嫣紅一片,和眉心上逐漸泛起的一抹黑氣相互輝映。 任翔哪有心情顧到其它:"別孩子氣了,現在才害羞,不嫌遲了點?" 他雙掌抵著她的背心,內力緩緩在他倆之間流動,她雪白的背上明顯泛著五爪黑青的痕跡。他凝神專注著,心裡只記得茵姨常在夜裡低吟的一句話:恩愛夫妻不白頭。 恩愛夫妻怎能不白頭齊老呢?老天當真太狠心了。 *** 白色的絲絹輕輕拭過納蘭雪白的容顏,眉心那一抹黑氣依然沒有消退的跡象,他已經試過第八種方法了。 回到回春閣已三天了,他把所有醫書都找遍,可是仍然找不到克制雪蓮和鶴頂紅的解藥。 納蘭靜靜地躺在他床上,一點生命的跡象也沒有,甚至連低微的呼吸聲也幾不可聞。 她又發病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儘管他用大還丹暫時延緩毒性發作的時間,可是,若再找不到解藥,她依然無法好轉。 難道真要順了她的心願,帶她回大漠嗎?可是,這樣一來,不表示連他都放棄了? 不,他好不容易才在這孤寂的世上找到一個可相伴一生,共同闖蕩江湖的女人,他怎能輕言拋棄? 燭火燒到最後,爆了一下,熄滅了。 任翔望向窗外逐漸西落的明月,驀地心驚,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對月亮發誓,不管如何,他絕不會讓納蘭孤單一人的。 脫下外衣,掀開綿被,悄悄爬上被窩,觸到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仍有些冰涼,眉頭一皺,輕輕地拉過她的身子,讓她靠在他胸前睡著。 她嚶嚀一聲,醒了過來:"任翔,你怎麼又爬上我的床了?" "夜深了,這是我的床,不睡這,睡哪?"他的神色未變,輕刮過她軟綿綿的臉頰,心臟之下的位置卻在發痛。 她輕皺起眉:"是你安排我睡這的,又不是我故意要跟你搶,既然你想睡,我起來好了。" 他的手從薄薄的毛毯上順著她的曲線滑過;"來不及了,只怕這回春閣裡所有的人全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曖昧的語氣使她一時紅了臉,在黑暗中停止不安扭動的身子。 "蘭兒,我們把親事辦一辦吧!"他忽然說道。 "可是……可……可是你明知道我……活不久了。"納蘭一時傷感,眼淚就要往下掉。 他柔聲地道:"不管你還有多少日子,我都要你做我的妻子,哪怕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 他的話語消失在她唇際,在她髮鬢,在她的心上成了一個永不磨滅的記憶。 "任翔,我們這樣子就好了,我不想改變。"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