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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哥!」宗翔心裡也是志忑不安,他實在不明白失蹤已久的大哥,如今出現在他面前是為了什麼。

  「在這段荒唐的日子裡,我想了很久,我到底適不適合這一行,你知道的,我原本就喜歡畫畫,為了博得爸的喜歡。我才從商的,而現在我又重拾畫筆,感覺真是愉快,嶽民就交給你了,我很早就知道你有從商的天分,只是你不願意跟我比,對吧!?」宗瀚如釋重負的笑著,放下了執著多年的重擔,感覺上竟是有著無比的輕鬆。

  宗翔甚感吃驚,他忘形的拉住宗瀚的手,「哥,你不回嶽氏了?爸媽還殷切盼望你回去接掌公司呢!」

  「如今你比找更合適,而我也不想再回到爾虞我詐的商場。你我都過了需要博得父母歡心的年紀,是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

  「可是我也不喜歡在嶽氏工作啊!」宗翔氣悶的喊,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若是一直待在嶽氏,和必瑋的距離也就越來越遠了。

  宗瀚了然于胸,自信的笑著,「在我看來,你並不排斥從商這個工作嘛,你雖然喜歡蓋房子,可是對應付商場的你來我往也是頗有一套的,否則,這次嶽氏這麼危險的難關,你怎麼能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擺平了它!?」

  宗翔愕然無言,許久之後才搖頭感歎不已的說:「可是,這麼一來就更印證了必瑋不願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了,當初,她一直勸我回到岳家讓我們一家團圓,更希望我回嶽氏以完成父親跨國企業的夢想,如今一一實現了,她卻離開我了。」

  「她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這次要不是她義正詞嚴的當頭棒喝,我如今還在醉生夢死。」宗瀚把那天和必瑋通電話的情形,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他,言語中生了那份依戀,而多了份敬重。

  宗翔臉露微笑,深情幾許的喃喃的說著:「她竟沒告訴我,嗯,想必是怕我憂煩,所以連我也瞞了,真難為她了。」

  宗瀚忽然站起身來,走向門邊去,「關於必瑋的事,你還得見一個人,如果不是她,必瑋絕不至於傷心的離去。」

  他一扭開門,宗翔便見到了洗盡鉛華、容顏稍嫌憔悴,卻帶著一抹怯生生微笑的守容,他還來不及招呼,守容便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聽我說,這次必瑋決然離去,全是我的錯,其實,我一直在嫉妒她。」守容絞扭著雙手,面帶羞愧的纖悔著她的所作所為,包括如何破壞必瑋的期盼、如何打擊她脆弱的自信,以及如何挑起她的疑心。

  她說得越詳細,宗翔聽得越是心驚。他沒想到必瑋纖細的臂膀,如何能背負這許多沉重的負荷,而他竟不知不覺任她一人承受,難怪必瑋會寫了那封絕望至極的信,怪不得她要不告而別。

  宗翔渾身掠過一陣抽搐,如同以往的,他痛得彎下腰去,抱緊了雙臂。「天啊,原來她受了那麼多苦,而我竟毫不知情,我也真算是薄情了,虧她這麼瞭解我,這麼信賴我了。」

  宗瀚看了心生不忍,他扶住了顫抖不已的宗翔,柔聲安慰著,「你別太過傷心了,也許等她想通了,她就會出現了。」

  「不會,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宗翔笑得淒涼且無奈,「我很明白她,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是存心要成全我和你啊,柯守容。」

  他憤恨的目光射向守容,使她渾身顫抖起來,她皺著細眉強自鎮靜的回望著他,「我如今已經知錯了,我是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你若是不領情,那也隨你。」

  「知錯?你道一聲歉簡單,可是你要怎麼還我一個必瑋?你一句話傷人容易,但卻使我們兩人都如同活在煉獄裡,你明白嗎?」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以泄心中之苦。

  守容心中已有悔意,但見他咄咄逼人,她素來好強的個性又在此刻爆發出來,「你為何不檢討自己呢?你若是對她千依百順,好得無可挑剔,她怎會被我三言兩語挑動得離你而去呢?」

  宗瀚見她口無遮攔,怕在一旁搖手阻止,可她就這麼順口說了出來,急得他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了。

  「沒錯,我的確是對不起她,」宗翔歪曲著嘴角,發出一陣辛酸又悲勵的苦笑,「我一直以為愛是不用掛在嘴邊,尤其是經歷過和你那段短暫又一廂情願的戀愛後,我更否定了滿口甜言蜜語的愛情,沒想到,我這樣沉默的愛意,竟是造成我們分於的最大原因。」他驀然發出一陣淒厲又哀痛的狂笑。

  宗瀚在一旁急得手足無措,「宗翔,你別這樣,守容她絕不是有意的,她「對,她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有意的,難道必瑋她就活該倒黴的成了我們無心之過的祭品嗎?」宗翔狂笑了一陣,倏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微微昏眩的頭痛也無暇顧及,他一路沖向門去,「我再也不要見到這女人,我再也不要看到這破壞我幸福的劊子手。」

  他猛然沖出了旅館,不理會旁觀眾人好奇的眼光,也不顧身後的呼喚,狂奔出他們的視線。

  守容苦笑著對宗瀚說:「我把一切搞砸了,對不?」

  「他愛必瑋愛得太深了,這幾個月為了找她,他幾乎就快要瘋了,也難怪他會反應如此激烈,換作是我也受不了,何況他一向感情豐富」

  「看來只有祈禱必瑋出現,才能醫治他這一片癡心了」

  「也只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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