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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眼見任昊生飛起右足,急向自己的面門而來,蕭中塵當即握拳抵擋,兩人拳足相向,俱是一震,蕭中塵急得大喊,「任教主,我是受你女兒緇衣所托,帶你離開這裡的,快跟我走。」

  任昊生因劇鬥半晌,氣血翻湧,神情也有些迷惘,「緇衣?緇衣在哪兒?我要見她。」

  「我知道她在哪兒,快跟我離開,你知道她的身體不好,無法長途跋涉,所以她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等你,別讓她等太久。」蕭中塵收起鋼刀,放鬆臉上的剛棱線條。

  張兆輝見情勢不對,連忙喊道,「任昊生,你別聽他胡說,你女兒是讓他害死的,快殺了他替女兒報仇。」

  「緇衣已經死了?」任昊生空洞的眼神多了絲殺機。

  「不錯,五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嗎?」張兆輝大聲嚷道。

  任昊生低喃道,「是啊!緇衣死了,五年前便死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對啊,你的女兒死了,所以你不用去找她了,現在幫我把他殺了,快,他不是你的對手,快把他殺了。」張兆輝不住的誘哄。

  蕭中塵驀地明白了,五年來任昊生之所以沒有試著尋找任緇衣,完全是因為他被張兆輝控制住,包括在他腦海裡一直灌輸他的女兒已死的念頭。

  倏地,蕭中塵大聲喝道,「緇衣好端端的活著,誰敢詛咒她,我一個也不放過!」

  「任昊生,你還不快殺了他。」張兆輝在一旁連連催促。

  任昊生皺了皺眉,提起劍再戰,蕭中塵被逼得退了幾步,僅有的耐性被寸寸磨光,怒道,「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病,既然答應緇衣要把你帶回去見她,我就會做到。」

  蕭中塵不再只守不攻,他的落月刀法剛猛與巧勁齊出,一占上風,刀法越來越沈,更下容敵人有喘息之機,出手招式全為壓制任昊生的劍法,制敵機先的封住他所有的退路,高低立現,蕭中塵馬上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什麼刀法?為什麼全沖著我們拜月教而來?」左右護法面面相觀。

  林賢昭突然不顧一切的沖入陣中,架開蕭中塵的刀,「你到底是誰?不可對教主不敬。」

  蕭中塵收臂冷笑,「你們若真為他著想,就該想辦法讓他不再受人控制。」

  這話點醒了護主派人馬,林賢昭焦急的望著任昊生,「教主,你究竟怎麼了?」

  任昊生仍是不言不語,被控制的心神宛如一張巨網,將他緊緊包裹住,不得自由。

  「快,把他們都殺了,任何反對我的人都不能活。」張兆輝一手策動的叛變趁勢而起,他最有把握的就是任昊生只能聽命於他,叫他殺人便殺人,如今當然也不例外。

  蕭中塵不願介入,將任昊生遠遠引開,將拜月教的事拋在腦後,任他們去自相殘殺,他不想干涉。一路上,他兩人武功相當,張兆輝即使想追回任昊生,也被身邊層層湧上的教眾包圍而力有未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你真的忘了緇衣嗎?」蕭中塵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望著臉色迷惘的任昊生。

  只見他痛苦的皺著眉,仿佛在想著令他不解的事,「我要見緇衣。」

  「想見她就跟我來。」蕭中塵提著刀,防他暴起傷人,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猶豫,任昊生的狀況不明,這樣的他,緇衣見了豈不更難過。

  「我必須殺死你。」任昊生遲疑地瞅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似乎必須殺了他,但怎麼就是下不了手,何況這個年輕人武功很高。

  蕭中壺抿唇沉聲道,「那不是你的意思,而且你也殺不了我,告訴我,這些年你怎麼了?」

  任昊生默然半晌,不解的迷惘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不知道,他們一直給我吃藥,還讓我住在一個沒有窗的屋子,我好象忘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不知道。」

  「緇衣當年被送到蕭家堡,而且一住便住了五年,她很安全也很好,本來這次要跟我一起回來,我怕這裡的人會對她不利,所以將她留在一個友人的地方,我們可以馬上去見她。」蕭中塵緩聲說道,心中暗自盤算他的毒可能只有淩休恨才能解得了,看來要再拜託他一次。

  任昊生又是一陣遲疑,眉頭緊緊跛著,「現下我還不想見她。」

  「為什麼?」

  「我似乎很難控制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傷人。」某些時候,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大部分的時候皆不然。

  「這個簡單,只要把張兆輝捆來,就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蕭中塵說做便做,馬上轉身往來處奔去。

  當他們回到祭壇時,拜月教又是死傷慘重,兩派惡鬥的結果,竟是逐一倒下,無人倖免。

  張兆輝在保守派的掩護下,竟意外地逃過一劫。當他正在尋思如何收拾殘局時見到任昊生,心底那股貪婪之火又轉為熾烈,「快,快替我把不聽話的人殺了,我要他們知道誰才是獨一無二的教主。」

  一個瘋子。蕭中塵相當輕蔑的望著遠方。

  「殺……殺掉族人?」任昊生的心裡充滿矛盾,剛才和蕭中塵的談話在他腦裡產生激蕩,他不願再聽張兆輝的話了。

  張兆壟咼舉右手,做出那個詭異的手勢,「你敢不聽我的話?」

  「啊!」任昊生抱著頭痛苦的低喊。

  蕭中塵見狀,急往張兆輝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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