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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真正的原因是她想逃離」他」,從此再也不見面,或許她可以平靜無波的過完往後歲月,儘管很苦,但只要知道他很好就行了。

  「別說傻話,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體。」陸雙絲柔和地提醒她。

  一個只能依附人家給予真氣過活的病弱女子,沒有為自己生命做主的權利。

  這些年來,靠著珍貴藥材與陸雙絲的細心照料,任緇衣賴以護體的內力得以維持,此刻她仍然算不上是一個健康的人,「我明白了。」

  「那就好,何況那小子快回來了,我到哪去變一個妹妹給他。」陸雙絲的眼光停在她嬌小柔弱的身子上,突然眼睛一亮。蕭中塵的年記不小啦,今年已經三十而立,再不娶妻,她抱孫子的希望豈不更微薄。

  一番計較之後,陸雙絲咳了聲。」緇衣,要回中原也行,不過你得等那小子回來,你是他的義妹,留或走得由他來決定,就算要護送你回中原,也只有他這種內力夠深厚的人才能辦到。」

  「老夫人?」任緇衣的十指扭纏著,洩漏出不安的情緒。」我不敢煩勞十二少。」

  「反正他這兩天就回來了,有話你直接跟他說,我累了,不陪你,自己去玩吧!」陸雙絲揮揮手,要下人四處張貼那紙招生告示,便溜出大廳了。

  好玩,蕭中塵最見不得病弱的人躺在他面前哀嚎,但知子莫若母,他喜歡的女子偏都是那個樣,任緇衣的病弱嬌怯,正好滿足他無處宣洩的英雄欲。陸雙絲已在計畫他兩人的好事,完全不理會他是否真會看上任緇衣。

  天殺的,還沒走進家門前五十公里處,蕭中塵便見到那可笑荒唐的告示,他臭著一張俊臉,沿途撕下十數張,沒想到居然沒完沒了,到處都是,喔!他要殺了那女人。

  他咬牙,兩年不入家門,什麼時候蕭府壯觀的大門上擺著一個可笑的橫匾,「揚名立萬流」?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對第一個沖出來迎接的下人怒斥。

  「拆掉它!我不要看到這東西掛在門板上。」

  「十二少,沒有老夫人的命令,我下敢拆。」下人戰戰兢兢地道,沒想到正好撞上十二少心情惡劣的時候。

  蕭中塵腳一踩,借力躍上大門橫樑,一掌劈了那牌子,「喏,拿去廚房當柴燒了,就說是我拆下的。」

  「是。」

  蕭中塵一踏進門,眼前所見令他心中一沉,家中何時來了這麼多位年輕男子?

  更頭痛的是他們身著整齊的青衫,沖著他排成一列,整齊地叫道——「師父!」

  「誰是你們的師父?」他揚揚俊挺倨傲的濃眉,宣示他絕不妥協之心,那雙眼灼燒的望向內院,他恨不得去找那女人算賬了。

  「老夫人說十二少願意開課授徒,我等不辭千里趕來拜師,還請師父指點一二。」

  怪怪,連說話都如此整齊劃一,蕭中塵不層地輕哼,「她說要收弟子,那你們拜她為師就好。」

  他草草撂倒幾個下死心的男子後,酷著一張臉走進內堂,不意外的見到陸雙絲正在大廳內忙著,但,當他定睛望向牆上掛著顯眼而刺目的東西時,他實在快要抓狂了。

  「女人,那是什麼?」

  「哎呀!我的寶貝兒子可回來了,「陸雙絲見他直盯著那幅字瞧,不禁有些納悶,「兒子啊!娘記得你以前念過幾年書,不會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吧!那上頭不是明白的寫著落月刀的門規嗎?」

  他咬牙地道,「我知道那是落月刀的門規,但,該死的,我們家怎麼會有那玩意兒?」

  陸雙絲不悅的蹙起眉峰,「小子,兩年沒回家,一見到我就對我沒大沒小,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蕭中塵拿她沒轍,上前展開雙臂給她一個大擁抱,「娘親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們家需要這麼多男人做什麼?」唇邊流露出一個寬溺的笑容。

  「先讓我看看我的乖兒子過得可好,「陸雙絲熱切地拉他坐下,好好看看他的面容,「沒胖沒瘦,跟離開家的時候差下多,還是一樣英俊灑脫。」

  蕭中塵哭笑不得,「娘親大人,你也一樣駐顏有術,就是喜歡人家叫您『老夫人』,也不怕被叫老。」

  「君子不重則不威,我讓人家叫老一點,說話才有分量,對了,你這次回家,是不是因為淩休恨那美男子想通了?」陸雙絲還真有點懷念淩休恨常來府中作客的情景,他頑皮愛鬧,行事與她當年頗為相像,只可惜這幾年為情所傷,已經不來陪她了。

  「淩休恨的心結沒這麼容易打開,重要的是我也累了,不想再四處奔走闖蕩。」他坐下來,倒杯茶解渴。

  「那你自己的心傷呢?」

  一口茶差點全數噴了出來,「我哪有什麼、山傷?」

  「喲!是誰在蓮兒過世時,像個失了魂似的癡情男人?又是誰堅持要在人家的碑文上寫著愛妻兩個字的?我的十二少啊!你自己都敢做這種事了,還敢不認賬嗎?」陸雙絲偏要提,偷笑的望著他略帶一絲羞赧的俊臉。

  「拜託,你知道我對蓮兒有一份責任的嘛!」

  「是嗎?」她的聲音拉得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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