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愛(38)_歐陽青

三十八

　　少年嚇了好大一跳，要掙脫他的箝制，卻又不能，暗暗運勁要彈開他的雙手，但使出的勁道卻被反彈回來；若不是男人替他護住心脈，他可要身負重傷。

　　「峨眉派綿掌心法，」淩休恨出於本能的自衛，卻發現令他幾欲昏顧的事，「江湖上早已失傳的綿掌心法，你是從何學來的？快告訴我。」

　　「我-----我娘教我的。」少年咬著下唇，」遲疑的望著始終沒有真正傷害他的淩休恨。

　　「我能知道你娘的名字嗎？淩休恨悒鬱深沉的在心底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真如他所想的，只要殷羽凡如今過得幸福，他也該死心了。

　　「我娘名叫殷羽凡，我叫淩莫言。」

　　淩休恨被他的話嚇得腦中轟然大響，臉色倏地刷白了，「你叫----叫--—淩莫言？」

　　「是啊！你真的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淩莫言不懂他為何這麼震驚，而且眼角眉梢充滿悲哀。

　　「她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淩休恨萬般憐愛的瞧著淩莫言，他的孩子。

　　是的，算算日子，這孩子正是他和殷羽凡在這山上小屋共同孕育的愛情結晶，沒想到當年她還是把他生下來了。

　　莫言，難道殷羽凡對當年的事仍有憾恨嗎？

　　「你娘還好嗎？」

　　「不太好，近來身子弱了些，捱過寒冬之後；老是咳個不停，所以我才想多賺點錢，替她補[站身子。」

　　乍聽到她的的近況，淩休恨竟然眼眶發熱，激動得無法自己，「沒有別人照顧她嗎？你爹呢！」

　　「我沒有爹，娘說爹不原諒她。所以一直不來見我們。」

　　淩莫言小小的年紀，卻有早熟的心思，不知為何；被竟對眼前這位陌生男子有著莫名的親近感。

　　淩休恨深吸口氣，閉上滿眶淚意的雙眼；低沉的開口道：「你娘可曾告訴你，你爹的名字？」

　　「有，她說我爹是淩休恨，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淩莫言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因為娘說過，他總有一天會見到爹爹，他不能讓爹丟臉，所以他必須學爹一樣，做個頂天立地，傲視群輪的男人。

　　淩休恨攏著他的雙肩，遺憾的發現他的瘦弱，「孩子，我就是淩休恨。」

　　「你是——爹！」淩莫言欣喜若狂的張大了口，「爹，你真的是我爹！」

　　「孩子，你碰過幾個會半路認兒子的爹？」淩休恨這時竟有說笑的心情，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而這些年的飄泊滄桑都已微不足道了。

　　他含淚的默默感謝上蒼的慈悲。

　　「沒有，沒有；你真的是我爹。」淩莫言按捺不住，天生的父子親信明顯的表露出來，他一把抱住淩休恨，低低的哭泣起來。

　　淩休恨望著只到肩膀的兒子，內心也是充滿悸動，「孩子，委屈你了，以後爹不會再離開了。」

　　「爹會和娘和好嗎？」

　　淩莫言這麼一說，淩休恨便已明白殷羽凡對他沒有隱瞞，所以他也試著以大人的方式與他溝通，「這等到見了你娘再說，要知道，她對我並沒有完全原諒，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淩莫言側頭想了想，「如果娘不原諒你，你是不是又要離開呢？」

　　望著酷似自己的年輕臉龐，那雙眉眼卻依稀有當年殷羽凡的影子，淩休恨的心情一陣激蕩。「不，就算她不原諒，我也要留下，就算用盡我所有的時間，我也要求她諒解，而且永遠不再離開她，離開你。」

　　淩莫言笑了，那笑容溫柔開朗，「走吧！爹，我們快去見娘，保證她什麼病都沒了。」

　　「放心，爹當年有神醫的外號，只是後來專心研究毒術，讓武林中少聞爹的醫術，不過，爹在這方面可是自詡天下無敵手喔！」

　　淩休恨父子說說笑笑，並肩往山上而而去。

　　來到小木屋前，淩休恨有些猶豫，這麼多年不見，他有些退卻，彷佛現才有要見面的真實感。

　　她現在好嗎？變成什麼模樣/著實叫他好生掛念。

　　「爹，娘就在裡面，你進去吧！我到山裡獵些食物來。

　　淩莫言笑道，非常懂情趣的不打父母敘舊。「你自個兒小心點。」

　　「是，爹。」

　　待淩莫言去遠後；淩休恨他立門前，打不定主意該如何進去。他心中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該怎麼求得她的原諒。

　　突然「哎呀」的一聲，門開了，走出一位布衣女子；淩休恨竟怯懦的閃身避在屋角，他的輕功之高，來去如風；這位女子自然沒有察覺，逞自走向屋前菜圃，照成已理發芽的野菜。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