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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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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遺命初任掌門的心淨禪師越眾而出,雙手合十,先宣佛號,再道:「楚少俠,本寺向來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掌門心塵更是位與世無爭的前輩高人,老衲不才,倒要問問這位獨孤施主,為何三更半夜擅闖住持禪房,意圖加害?」 獨孤絕步履不穩,身子晃了晃,「這事與你們無關,問再多遍,我也不會回答的。」 眾僧群情頓時大為激動,心淨費了一番功夫,才讓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獨孤施主,難道真以為我少林無人,可以任意諮為嗎?」 獨孤絕不予回答,稍稍和楚禦庭拉開些距離,以免待會動手後,將無辜的他卷了進來。 「掌門師伯,沒什麼好問的,殺人償命,我們快將他拿下,血祭我師父。」修緣高聲叫道,眾僧有人也開始附和。 但獨孤絕仍如局外人一般,漠然站立。卻沒想到楚禦庭竟挽起他的手,將他藏在自己身後。 「各位師父,對不住了,誰要是為難他,就等於與我無爭山莊作對。」楚禦庭態度仍然溫文,但渾身散發的氣勢卻相當淩人,「大家也聽到了,絕兒並未殺人,他是在下帶進少林的,有什麼事,就沖著在下和無爭山莊來吧!」 心淨禪師面對上任後的第一道難題,竟顯得異常鎮靜,「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說法,不覺得太過霸道了些?獨孤絕在本寺住持方丈禪房中行兇,依我佛門規矩,無論如何是走不出本寺的,只不過心塵師弟有令,本寺上下不得為難於他。」 「既然前任掌門留有遺命,各位師父又何苦為難我們?」楚禦庭微笑道,但笑容卻寒意十足。 他不容易動怒,但一旦動起怒來,卻足以驚天動地。此刻,他就感覺內心的憤怒正如排山倒海之勢席捲而來,半是為這些少林禿驢,半是為絕兒。 整件事到目前為止,他都感覺莫名其妙,根本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身旁的絕兒明明看起來就快暈倒,還拼命揮開他的手,要他別多管閒事。 真是多管閒事嗎?他捫心自問,剛碰到這孩子的時候,那冷漠到極點的神情,直揪痛他的心。 是什麼原因造成他這種難以親近的個性? 不知不覺中,他習慣把絕兒帶在身邊,以絕兒的大哥、保護者自居,即使如今絕兒闖下大禍,他仍然是保護者,哪怕將來這類事件越來越多。 他寵溺的笑了笑,真是多管閒事嗎?或許吧!反正,絕兒的事就等於是他的事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獨孤絕必須終身監禁在少林寺。」心淨喊了聲「阿彌陀佛!」後,緩緩走向少林首座,「獨孤絕滿身暴戾之氣,就此下山,將為武林帶來另一場難以言喻的浩劫,倒不如留在本寺,受我佛祖的教誨薰陶,為自己所犯的罪行懺悔。」 「不可能,我現在就要帶走他,有本事,儘管沖著我來。」想也沒想,楚禦庭一口回絕,而且心焦如焚的望著閉上雙眼,忍著痛的絕兒。絕兒傷得太重,偏偏此刻又無法為絕兒療傷,他實在擔心。 雙方說僵了,就要動手之際,獨孤絕倏地掙脫楚禦庭的手,離開了他的保護,輕盈的身子一躍而出,朗朗的聲音回蕩在殿中,「心塵雖非我親自下手,但我確有傷他之心,各位可否再等些時日,待我將所有的事了結後,再上少林,任憑處置。」 再壞也不過如此,獨孤絕早已有所覺悟,自復仇的那一刻起,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但要他就此留在少林寺,他卻不甘心,因為他的仇人還未死絕,他怎能放棄呢? 「絕兒,你怎能這麼說?」楚禦庭連忙制止,「人不是你殺的,沒必要做這樣的承諾。」 獨孤絕回他一個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大哥,你怎能確定不是我下的手!」 他那秀美俊逸的五官因笑意而變得生動,不再如冰雕般難以親近,也令楚禦庭有再一次驚豔的感覺。 如果絕兒是女子就好了。他甩甩頭,揮去荒謬的想法,堅定的朝絕兒走去,我沒見過你動武,但心塵住持的武功揚威武林幾十年,你能輕易下手而全身而退嗎?不,別說你沒有這種本事,就算我們聯手,也沒有太多的勝算,所以,昨晚的事必然另有隱情,如果你不說,大哥仍支持你,總之,先離開這兒。」 「我……」獨孤絕咬著唇,大大的眼眶裡是霧,是水氣,是他不肯在人前流下的淚水,「對不起……對不起,大哥……」 楚禦庭攬他入懷,將那張含淚悽楚的小臉壓在胸前,「各位師父,得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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