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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世美這想法到了七月一日當天，徹底改變了。 　　他的妻子，莫可那小妮子，居然放任他和大票賓客在餐廳裡苦候，十二點的鐘一響，她就溜到考場陪她的寶貝學生們去了。 　　枉費他準備了天大的禮物要送她，新娘子卻不見了，可惡啊！到底是他重要？還是那些考生重要？ 　　他氣衝衝地坐上禮車，開往考場，準備去捉回他的小逃妻。 　　一進到A高中，入眼就看到一條白色的嬌小身影，像花蝴蝶似的，滿場飛舞，真虧了她體力驚人，一身厚重的白紗，還能這麼行動敏捷。 　　“世美——”她遠遠就看到他，一箭步沖過來，撲進他的懷裡，興奮的臉色通紅。“我告訴你喔！他們說今年的英文試題很簡單耶，每個人都很有把握，看來今年的錄取率一定會大大提升，好可惜喔！梁宏記不能一起參加，要不然他一定也會有好成績的，我想……” 　　“好了。”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從不知道她這麼聒噪。“梁宏記沒事了。”他把手中一直緊捏著的報紙丟給她。這就是他準備送給她的大禮。 　　“黑道大哥落網！”她一路讀著那篇頭版報導。 　　陳文嘉被逮捕了。當時他正在交易一批毒品，被毛世真逮個正著，人贓俱獲。並牽扯出一長串罪狀：販毒、走私軍火、教唆殺人、賣春、販人、強暴……差不多所有的罪業他全犯遍了，當然……呃！不可否認的，有一半以上的罪是世美利用“黑色檔案”裡的資料，硬栽到他身上的，而且人證、物證俱全，叫他賴也賴不掉。看來陳文嘉的命運至此要長黑到底了。 　　至於梁宏記，世美耍了點手段，將有關他的資料全銷掉了，當是他冒死跑出來通風報信的謝禮，那少年目前被世真帶走了，看在他挺有義氣、又還算聰明的分上，世真有意栽培他成為臺灣的犯罪剋星。 　　“世美！”莫可萬分驚喜地緊緊摟住他。“你是世界上最棒的老公。”她主動地獻上香吻以示感謝。 　　當她柔軟芳美的櫻唇再度覆上他的唇，刹那間他沉淪了，迷失在醉人的柔情中，在理智將近消失的瞬間，他來此的目的在腦際一閃而過——我不是來問罪的嗎？ 　　可是……嗯！美色當前，還是算了，先吻了再說…… 　　一年後 　　在新大樓落成典禮當天，陳文嘉一案終於宣判了——惟一死刑。 　　“雙喜臨門。”世美摟著他越見嬌美的小妻子，意氣風發地步出法庭。 　　場中只有一人滿臉頹喪，湯姆怎麼也想不到他又輸了，連續兩次敗在同一個年輕小夥子手裡，難道真應了那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他的時代過去了？ 　　“世美，他好可憐喔！”莫可指著垂頭喪氣的湯姆，其實他也是個很好的律師，只是這一次世美是卯足了勁，整整籌備一年，非扳倒陳文嘉不可。對湯姆而言，此役戰敗，實仍非戰之罪。“識人不明，活該。”對世美而言，任何妄想幫陳文嘉脫罪的人，二話不說都直接列入敵人之林了。 　　“別這樣嘛！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眨眨眼，神秘笑道。“如果你能夠安慰他，我就再告訴你一件喜事。” 　　“哦？”他斜睨了她一眼，瞧她自信滿滿的樣子，莫非真有天大的喜事？有意思！果真如此，說句話安慰一下糊塗的湯姆也是無可厚非。 　　“湯姆。”世美趕上前一步和他並肩而行。 　　“毛大律師有何指教？”說湯姆不怨恨世美那是騙人的。 　　“如果我告訴你，陳文嘉殺人放火時，我老婆、兒子正在那棟起火的公寓裡，這樣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啊？”湯姆愣住半晌。居然還有這等內幕，他不知道。唉！敗得不冤啊！人家背著血海深仇在戰鬥，他憑什麼贏？心底的烏雲驀然散開了，微笑像破雲而出的陽光，洋溢在他臉上。“這麼說來，我要恭喜毛律師嘍，恭喜你大仇得報。”他朝他伸出手來，兩位法庭戰士交相一握，所有的恩怨盡付流水。 　　莫可欣慰地迎上兩名剛成為朋友的男人，笑眯眯地拉下世美的頭。“履行諾言，告訴你第三件喜事。” 　　“什麼？”他一手摟住妻子的肩，拉長耳朵，這喜事可得聽清楚點兒。 　　“我懷孕了。”她在他耳畔低聲宣佈。 　　“啊——”他突然驚叫一聲，顧不得身在法院門前，人來人往的，欣喜若狂地抱起她可愛的小妻子轉圈，開心地大吼大叫。 　　其惹人注目的程度，足以登上明天報紙頭版——名國際律師抓狂于法院門前。“冷面律師”的形象盡毀於此。 　　但失態又何妨，他開心啊！他的家庭幸福美滿、他的妻子美麗賢淑、他的兒子聰明孝順，最重要的是，他又要多一個小天使了…… 　　“世美……”莫可緊緊摟住他的頸項，快樂的笑聲在空氣中繚繞，隨著一圈又一圈地旋轉，舞出專屬於他們兩人的浪漫。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覺吧？她想，忍不住在心中呐喊：“愛上他真好！” 　　往後，不管再過多久，她還會一直一直用心地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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