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歐斯卡 > 凡爾賽宮野玫瑰 | 上頁 下頁 |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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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瑪麗·安瑞聶特是個專利、自私又差勁的統治者,她把廣大人民置於極端貧困的境地裡,自己卻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她……」 「不准直呼王后陛下的名諱!」玫瑰生氣地推開世善。「你知道什麼?陛下或許不瞭解民間疾苦,但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機會去瞭解,從小生長在皇家,這不是她的錯,況且她對我們這些侍女都非常仁慈,在我們眼中,陛下永遠是最好的主子。」 「結論呢?」世善好想問,難道我對你的愛還不足以讓你拋下一切,為我留下來?可是看到玫瑰絕決的眼神,他心冷了。「總歸一句話,對你而言最重要的始終是你的王后陛下,那我算什麼?你又把我放在哪裡?」 「世善……」玫瑰也很痛苦,但當忠與愛不能兩全時,叫她如何選擇? 「不要走,玫瑰,現在的法國不好嗎?人人過著自由、平等的生活,你可以想像若是歷史改變,民主消失,君權統治再次盛行,這廣大的平民百姓又該怎麼辦?」世善好害怕,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從他身邊離去? 就像當年他預測到父母會發生意外一樣,玫瑰這一回去,也是必死無疑。他知道的,可是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直讓人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玫瑰淚流滿面。「我不可以背叛王后陛下的,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陛下被送上斷頭臺啊——」 「所以你選擇背叛我?」世善這輩子最痛恨「背叛」,最害怕「分離」。而玫瑰,他今生最心愛的人,卻兩樣都做全了。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感覺體內的血液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他發冷地顫抖雙手,用盡全身僅餘的氣力悲吼。「走,你走,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了,走呀——」 在「玫瑰小屋」的閣樓裡,愛菲亞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世善和玫瑰出事了?」 她取來塔羅牌算了下,暗自叫糟。 「沙蔓。」愛菲亞慌張地沖下樓。「快叫克林,我們要立刻趕到巴比松。」 「出了什麼事?」愛菲亞一向是七情不動六欲,居然會有這種驚慌失措的舉動,這可怪了!沙蔓很好奇。 「來不及了,先走再說。」愛菲亞推著她下山。 她們在警察局裡找到克林,一行三人在愛菲亞的指點下,很快地找到「瑪麗餐廳」。 當他們沖進餐廳的同時,正好看見玫瑰的身影化成一陣輕煙消失在空氣裡。 「玫瑰——」而世善則在一聲傷心欲絕的泣吼後,臉色蒼白、全身虛軟地昏倒在地。 克林著急地跑過去扶起他,伸手探他鼻息。「世善很虛弱,現在該怎麼辦?」他詢問的眼神飄向愛菲亞。 「先把他帶回『玫瑰小屋』再說。」愛菲亞領頭先走。來晚一步,令她為之扼腕不已。 回到「玫瑰小屋」的世善,足足昏迷了一個星期。 大家本來很擔心,他醒來之後看不到玫瑰,會大受刺激。想不到他卻像沒事人般,仿佛完全忘了有玫瑰這個人的存在。 他每天從早忙到晚,先是參加法院的聽證會,變態搶劫狂——約翰,已經被定罪,巴黎市長因為世善的義行還親自頒了個獎給他。 接著從全國各地如雪片般飛來的藝術座談會邀請函,他更是來者不拒,展現了超人一般的工作能力與事業野心。 日子像平常一樣地過著。 可是所有認識世善的人都知道,他變了!原本愛笑的嘴,整日抿成一條直線,閃閃發亮的瞳眸,好似兩潭死水。他只剩一具行屍走肉了。 最後,克林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客廳堵住行色匆匆的世善。「你還不回家參加世宇大姊的婚禮嗎?離她訂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既然友情沒辦法幫助世善度過難關,克林希望家人間的親情可以起點作用。 「多管閒事!」世善連理都不理他,轉身想走。 「世善?」 「我還有事要忙,別跟著我。」他走到大門口卻被沙蔓擋住。她手上拿了兩隻皮箱,正是他的行李。 「我幫你買好了機票,你今天就回家。」沙蔓和克林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再不想辦法救救世善,他一定會死的。 「我還有事,不想回去。」世善很粗魯地搶下沙蔓手上的皮箱,將它們提回「藤之館」。 打開房門,愛菲亞正端坐在房裡等他。「你堅持不肯走,是不是想著玫瑰或許會回來?」 「誰是玫瑰?我根本不認識她!」世善譏諷地扯高一邊嘴角,將行李丟進壁櫥裡,轉身又想離去。 「想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玫瑰跨越時空來到『玫瑰小屋』?」愛菲亞徐徐開口。 世善疾行中的身子驀然一僵,隨即他一字一頓,硬擠出一句話。「與—我—無—關!」 愛菲亞深歎口氣。「是你深沉又悲哀的思念,將她牽引到這裡來的。」 世善的腳步踉蹌了下,他得咬緊牙根,才不致於讓淚水滑出眼眶。 果然可笑!兩個應著悲劇結果而相遇的人,命運卻是如此諷刺地糾纏在一起。 「可悲的是玫瑰回到一七九三後,就會忘記曾在『玫瑰小屋』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她會如期假扮瑪麗王后,可是你的思念又會將她引到這裡,瑪麗王后的逃亡計劃失敗,玫瑰從此被困在這裡,等待有一天與重生的你再次相遇,然後相戀、分離、預約來生;再相戀、分離、預約來生,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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