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念月 > 首席大人物 | 上頁 下頁


  「因為我剛才說的話嗎?」犀銳不再,懊惱自責滿布甯甲權的臉色。

  在商場打滾久了,他似乎已經習慣拿應付敵手的那一套,來與女人相處,短兵相接的時刻,腦子裡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未經斟酌的字眼往往脫口而出。

  也因此,他忽略了必須適時給予身邊的女人關懷問候。所以,就在今天,相識四年的女友離他而去,她說她要與將她擺在心上第一位的男人,一起追求真正的幸福,不再虛擲青春等待他偶爾的疼寵。

  她埋怨他不懂浪漫的個性、批評他將愛情想得太簡單,更是指責他忘了照顧她的責任,總是放她孤單一個人……

  愛情這學分,他構不著及格邊緣。或許就連人際關係的學分,亦是要重修。

  女友死心遠走他鄉,如此下場竟未讓他記取教訓,面對其他異性,仍是忘了口下留情。

  「你……別哭了。」

  「不關你的事!」薄荷好想推開他,背對身子不讓他看見她的淚。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安慰,「求你走開……不要理我……」

  吸吸鼻子,不爭氣的眼淚卻迷蒙了視線。

  她沒事跟他扯那麼多幹嘛,說到自己都心酸了起來。

  愛情原先是多麼地令人癡迷瘋狂,如今發生這樣的遺憾,情人的背叛更顯罪孽深重……

  「再哭下去,你那張臉會糊成一團。」看得出來今晚的她精心打扮過。

  現身這樣的娛樂場所,女人花費心思妝扮自己,通常只有兩種可能,一為純粹的玩家,亦即人稱的「女狼」,流連各大夜店,口口的是尋覓獵物:另一則是心情欠佳,到PuB找樂子,又或者希冀這兒的熱鬧,能夠趕走低鬱的心情……

  他猜,她是後者,那雙淚眼坦露她心事重重,摧毀她偽裝的堅強。

  向調酒師要來一包面紙,遞給她。他知道那位好事者佯裝無意,實則比誰都要注意他們的互動發展,不過此刻他無暇揣測對方的心態與意圖。

  他只想明白,她想到了什麼,為了什麼而掉淚。

  「隨便,反正沒人看到。」薄荷奪過面紙,難堪地胡擦一通。

  她不管別人怎麼想,借酒澆愁、忘記憂傷,是來這兒的唯…·目的。

  「我不是人嗎?」她不適合濃妝豔抹一冶豔風貌完全破壞了她的清靈氣質。

  「我當你不存在了!」他幹嘛還不走,等待她負荷不了的最後崩潰嗎?「你不是很不屑我嗎?」

  「我為自己剛才的態度道歉。」甯甲權瞅著那對哭紅的眼,「我有道歉的誠意,但你也有拒絕的權利。」

  像他這般的男人,不值得被原諒吧?

  因為漠視愛情必須相依相伴的道理,他傷透女友的心,為愛疲累的他,無意在另一名擁有不安定靈魂的女子心上,鑿下一道新的傷口。

  「為什麼突然轉性了?」薄荷看著他,質疑的口氣,「你是在對我大發惻隱之心嗎?」

  側隱之心?宵甲權不能苟同,卻又無法找個理由將自己的行徑合理化。他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男人,更不懂得察覺女人的喜怒哀樂,可是當下,他很想陪在她的身旁、很想給她安慰,只要她別再那樣悲傷。

  也許,一切都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那股感覺在作祟吧?

  「反正就是別哭了。」簡單帶過她的疑問。

  噙著淚眼,「你懂什麼?我的心情好糟好亂,為什麼不能哭?」語落,聲調又哽咽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照她的說詞,是不是他也該流淚宣洩一下?因為他的心窒悶極了。

  「我——」薄荷陡地打住,她竟想和這個陌生男子,分享自己尚未向任何朋友吐露的這段心事。

  她在意亂情迷什麼?因為他對她好、因為他對她付出了關心,所以讓她一時失去理智,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嗎?

  「沒事。」深吸一口氣,努力重拾欲在他面前維持的世故形象。

  「卸下你的防備,試著把我當成朋友看待好嗎?」甯甲權提出誠摯的懇問,「我和你一樣,一樣心情不好。」感性的訴說心底的苦。

  今夜,他累了、傷了。再遇到她,是上帝的憐憫吧?若真如此,就允他喘口氣,讓他從她這兒貪些溫暖的關懷吧!

  那道將眉心深鎖的死結,苦澀得令人不忍直視,薄荷迅速別開視線,胸口莫名一陣劇疼。

  他的心痛,似乎不亞於她。

  「我失戀了……嗚……」停不下來的一陣啜泣之後,她嚎啕大哭。

  一直拖泥帶水的情緒,直至這刻,衝破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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