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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哦。」 杜明倫點了點頭,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別處,老實說,他並沒有想到約他來的便是蘇絹,一是因 為時間還早,他整整早到了兩個小時,二是因為,這個蘇絹和他想像中的「鬧鬧」的形象不一樣。

  「杜教授您在等人嗎?」 「嗯。」。杜明倫又點了點頭,他實在不想和她多談。他向來不愛與人交流,與異性更是敬而遠之,事實上如果不是她首先和他打招呼,他就是覺得她再怎麼面熟,都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的。

  「我就是您要等的人。」蘇絹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杜明倫愣住了。

  「我就是那個和您的愛貓同名的鬧鬧。」蘇絹一字一句地說道,杜明倫更加怔愣,片刻後,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他知道他不得學生的緣,他們背後還叫他黑白無常,可是他們不能以這種事開玩笑,不可原諒真的是不可……

  「叮鈴……」銀制的貓形鈴擋再次被撥動,杜明倫猛地一轉身,看到了蘇絹手裡的項圈,那項圈是棕色的,最裡面的幾個洞還是他親手打的,那個鈴擋更是他挑了樣子,找銀匠特製的。

  「鬧鬧的項圈怎麼會在你手裡?」杜明他急急地搶上前,一把奪過那副項圈。

  「因為鬧鬧也在我手裡。」蘇絹按照事先想好的臺詞說道。

  「你說什麼?」

  「它也在我的手裡。」

  「幾個月前,就在這座公園,我撿到了它。」

  「那你為什麼不把它還給我?」杜明倫舉著手中的項圈說道,就在項圈的內側,他仔細刻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這個女孩沒道理不知道鬧鬧是他的貓。

  「我本來想玩幾天就還給你,可是我發現你是我的教授,我覺得白白把貓還給你,太可惜了。」這幾句臺詞是她臨時翻書找出來的,應該很有用。

  「你想怎麼樣?要我通過的你微積分?現在還不是期末考的時候,新生中也沒有成績差到需要我網開一面的學生。」杜明倫皺起了眉,現在的學生都怎麼了?不思進取,每天總想著走捷徑。

  「不是,我還沒有低級到那種地步,只是……老師,你看過金大師的倚天屠龍記嗎?」蘇絹幾乎不報希望地問,他這種從小到大皆是好學生的人,搞不好連金庸是誰都沒聽過。

  「看過,這和我們說的事有關係嗎?」他也不是天生就是書呆子,事實上初中時他就已經看完了金庸的全部小說。

  「有關,趙敏要張無忌答應她三件事,我現在也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放心,一樣是不違仁義道德,甚至不違反憲法。」 籲,她昨天惡補的臺詞快沒了,如果杜明倫不聽她的,她恐怕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三件事?」杜明倫皺了皺眉,眼前這個女孩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我可以先看看鬧鬧嗎?」

  「不可以。」蘇絹搖了搖頭,「它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幸福得不得了。」蘇絹發現自己的臺詞越來越像綁匪了,事實上在杜明倫眼裡,她就是綁匪一名吧,不過自己綁自己,咳,也算機會難得了,至少她能知道「自己」在杜明倫心中是什麼地位。

  「好,我答應你。」杜明倫在考慮了兩秒鐘後,杜明倫點了點頭。

  「什麼?為了一隻貓,你把自己給賣了?」獸醫簡直就要像女人一樣尖叫了。

  「我說也是,哥你是不是瘋了,她要是和你要錢怎麼辦?」杜仲平接道,三個男人坐成一個三角形,被圍在中間,也是話題中心的杜明倫卻沒有一絲表情。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沒有見到鬧鬧,那個女人所有的憑據無非是一條項圈,如果你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麼辦?」獸醫像連珠炮般地說道,他真想用力地搖晃這位腦子明顯進水的老友。

  「是呀,最少你也要知道鬧鬧在不在她的手裡,而且貓這個東西到處都是,我同事家的小貓剛剛生產,我替你要一隻新出生的小貓怎麼樣?」杜仲平真的是無法理解自己的老哥。

  「鬧鬧和別的貓不一樣。」杜明倫低聲說道。

  「我知道它很特別,但是……」獸醫無語了,他知道,在飼主們的眼裡,自己的寵物永遠是最好的,最特別的。

  「可它只是一隻獵,別說是只貓,就算是女人,感情不好了,失去聯絡了,還是可以……」

  「我只要鬧鬧。」杜明倫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說道,他猛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卡」門被他反鎖住,被丟在客廳的杜仲平和獸醫互看一眼,除了歎氣別無他法。

  躺在自己的床上,杜明倫望著大花板,他們說的他都想到過,可是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那個叫蘇絹的女孩,為什麼不直接說出自己想要的,而是語焉不詳地說出三個條件。

  如果過一年兩年,才想出要他做的事,他豈不是要很久才能見到他的貓?鬧鬧那麼調皮,在別人家裡,會不會因為搗蛋而被打?它也很挑嘴,會不會因為吃不到合適的食物而挨餓?

  寵物之于主人,就如同是父母與子女,孩子不在身邊,父母總免不了要胡思亂想,寵物不在身邊的飼主也一樣。

  站在講臺上,杜明倫在下面黑壓壓的人群裡搜尋著蘇絹,三分鐘後,他終於找到了目標,她今天只是穿著長袖的T恤,旁邊還搭著一件外套,看起來和別的學生沒什麼不同,但是,從幾天前開始,她對他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她不只是他的學生,更是他的債主,一個他不知道她想要要什麼的債主,這種感受讓他感覺很不舒服,真的是很不舒服。

  「喂,黑白無常剛才好像是在看你。」林紅推了推蘇絹,小聲說道。

  「你看錯了。」蘇絹淡淡地應道,他終於注意到她了,她之於他終於不再只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而是最特別的一個,蘇絹緩緩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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