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甯悠然 > 高處不勝寒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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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的善堂?善堂是官辦的,我只是代為管理罷了。人家稱讚得可都是您聖明,我只要一萬兩,算是今年的數。」 「今年?」眼看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這個茯苓實在是夠狠。 「別人交了多少?」雖然這是善舉,到最後受益的還是他這個皇上。但只有他一個人被宰,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 「瑞王和您一樣是一萬兩,德王和康王每人八千兩,無情一萬五千兩,其中有一半是太后出的。無情現在正在大廳向那些大臣們勸捐,今天大概能籌到二十萬兩。」 「哦,足夠給貧苦人家發放冬衣、煤炭和過年的錢了。」擎天笑道,百姓們的冬季不再難熬,他心中比誰都高興,「多謝你了。」 「你不用謝我,快找人來接這吃力不討好的善堂管理人的位子才是真的。」望著又下起雪的天空,她避開他的眼神。 「錢拿來。」將手伸向他,她架子頗大地站在原地不動。 「你的手怎麼了?」因為天色太暗,回廊上的燈光只能照到她的臉,說了這麼半天的話,他才看見她的手凍得像蘿蔔一樣。 「沒什麼。」將手收回背在背後,她想躲開他,但早已經被凍僵的腳,卻不聽使喚。 「你穿的這叫什麼棉鞋?」因為她異常的動作而注意到她的鞋,他這才發現她腳上穿的雖是棉鞋,但暗色的鞋面早已經洗得泛白,怕是早就不保暖了,這讓他心疼又自責。 他怪自己不夠細心,以為送她一件斗篷她就不會凍著,卻忽略了她對自己是多麼的不在意,還拉著她在這麼冷的天裡說了這麼久的話。 隔著手套,他將她半拉半拖地拽進一間無人的空房間,用火鉗挑旺火盆,又點亮燈,心疼地將她凍得通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焐暖。 「這是什麼東西?」茯苓發現他手上戴著一件從沒見過的物件。 不知是用什麼動物的毛,紡成線後織成手的形狀,把五根手指都安然地保護好,也隔開了兩人的皮膚,讓她感受不到讓她噁心的窒息感。 「這是禦織局試製的,叫手套。是用番邦進貢來的駝絨織成的,又保暖又不妨礙行動。」重要的是讓他能夠碰到她,透過駝絨,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手,從冰冷轉為溫暖。 「明天朕叫他們送幾副到你那兒,還有棉鞋。答應朕,別總是苛待自己,好嗎?」 「瑞王側妃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那兩個孩子也很健康,王爺找來了幾個可靠的奶娘。這裡沒我的事了,我明天就回惠民堂藥鋪當我的老闆了。」低頭不看他盛滿關懷的眼,她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大串話。 不能再陷下去了,他們早已經走到了雷池的邊緣。明知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感情,只是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陷得太深。 「日子過得真快,雪兒和霽兒都滿月了。」轉回安全的話題,他一向不忍讓她為難,「你很會帶孩子,聽說他們被你照顧得很好。」 「小時候家裡孩子多,我從懂事起便照顧弟弟妹妹。再說他們是金枝玉葉,冷不著也餓不著,好帶得很,我沒出什麼力。」她抽回自己的手。每到冬天,她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生在帝王家,他們也只是在懂事前才能天真無憂。霽兒又是真龍天子,他要吃的苦還在後面呢。」軒轅家的孩子,沒有天真單純的權力,在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更多的是無休止的爭鬥和太多的身不由己。 寒冬臘月,對於有錢人來講,踏雪尋梅、吟詩賞雪頗有詩意。可對於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貧苦百姓來講,卻分外地難熬。 軒轅國都,規劃得如棋盤般嚴謹。棋盤的中央是皇城,圍繞著皇城按照品級由內而外、由高至低,修建著百官的府邸。更往外圍便是各大衙門,百姓稱之為內城。 在內外城的交界處,是一條條繁榮的商業街。而一般的百姓,大都居住在東、西、南、北四區之內。 東區是大商巨賈所居,其豪華程度不亞於內城。西、北兩區則是一般小戶人家所居,而南區則是魚龍混雜、破爛不堪的貧戶區。 今年的冬天,對於南區的百姓而言,簡直是一場災難。 在嚴寒中,無數老人和孩子因捱不過饑寒交迫的生活而病倒。在無錢醫治的情況之下,大多數人的生死只能聽憑老天的安排。 一輛輛結實的馬車駛入窄窄的街巷,這裡的房子破爛不堪,而且擠得要命。街道窄處,只容一輛馬車艱難地行進。馬隊找了很久,總算找到了一塊空地,這才停了下來。 一位鳳眼男子率先下了車,英武的雄姿讓幾位懷春的少女心跳不已。緊隨其後的是一位美得如同天上謫仙的男子。見到了這兩個人,人們開始期待起第三個人。 可是第三個人卻讓他們大失所望,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一身青衣,貌不驚人,神情卻異常地冷漠。 這三個人,鳳眼的一身藏青色的勁裝,外罩同色的斗篷,裡面隱隱露出白色的豹皮。 美男子則是一身白色的湘繡冬裝,外罩白狐皮制的大氅,身上的配飾更是無一樣不精美講究。 最後的那個人,衣著普通,惟一與貧民不同的便是沒有補丁,而且極乾淨,可卻穿著紫貂皮制的斗篷,手上套著一樣毛絨絨的東西,腳下的鞋子其精美程度,不亞於前面兩個人的。 這三個人連同趕車的,都不像是在南區出入的人,那他們大冷的天,來這裡幹嗎? 「把保長找來。」鳳眼男子出聲命令道。 「是。」一位跟車的隨從恭敬地領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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