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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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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用手揉著眉心:「有一點。這次在那邊待的時間會比較長,要把這邊該處理的事弄好。」 我猶豫了一下:「幹嗎非要你親自去不可?不能找別人嗎?」 「這次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Case,我不太放心。而且,當董事長的一年多沒露面也該去視察一下了。」他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闔上眼。 「我可不可以不去?你不用每次出差都帶上我。」我悶聲說。 他輕笑:「那可不行,你偷跑掉怎麼辦?」 我悻然不語,從認識他開始就是這樣,每次想正經同他說話就會被輕描淡寫的玩笑堵住嘴。 「我們是不是住你原來的公寓?」我又問。 「不是,那套房子現在做成員工宿舍了。」 我狐疑地看著他,黃金地段的三房二廳變成員工宿舍?雖然他對屬下並不吝嗇,也不必如此吧?是什麼樣有價值的員工值得如此殊榮? 「那我們住哪?酒店?」 他坐直身子抓著我的手,好笑地說:「住大橋底下。」 我甩脫他的手,不悅地皺起眉,但是看到他又疲憊地打了個哈欠後有些不忍心:「我幫你拿衣服,你去沖個涼吧。」 他輕輕地恩了一聲,看來的確是累了。 從臥室出來,看到之牧正好奇地翻看我特地擺在沙發上的紙袋,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件毛衣……是買給你的。」 他驚訝地抬頭看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眼裡有一絲難以琢磨的神色,只可惜劉之牧永遠都是最會控制情緒的人,還等不及我去確認那代表什麼意思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 「謝謝。」他摘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當我的面換上:「你還記得我,真是讓人感動呢。」 又來了,我心裡頓時升起一把無名之火,為什麼好好一句話非要用這種帶諷刺的口吻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像個傻子。 他拉拉毛衣:「怎麼樣?」 衣服很襯他斯文的樣子,但有點大,不算合身。結婚將近兩年,我竟然不知道丈夫的尺碼,這不是件值得欣喜的事,不過一想到他老是喜歡傷人的態度,我就一點也不覺得慚愧了。 「大了點。」我老實承認:「明天我拿去換。」 「不用了,我挺喜歡。」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總算知道你看男人的標準,原來胖一點的男士比較能夠討好你,我會努力的。」 我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說話向來讓人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出發那天早上我收到靜聆的信,她在法國認識一個男孩,叫阿克塞爾,有「一雙像天空一樣湛藍的眼睛」,是個很活潑的人,我能從靜聆的字裡行間中感覺出她對他的好感。 「法國的氣溫比我們那邊涼很多,為了過這個冬天,我添置了一件大衣,花了八百法郎,是打折的時候買的。還有一件我更喜歡,可惜甚貴……生活很平淡,但是很開心。不打工不上課的時候,我教阿克塞爾和其他同學玩拖拉機,他們很聰明,現在已經超過我這個老師了。只是可惜沒有麻將……」 看來靜聆過得是幸福的,雖然只是平淡的幸福,但總算還有一個人幸福……我是不可能幸福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把我的幸福一併送給她,這樣才不枉費了我這同床異夢的婚姻。 我的原意是讓靜聆去英國,雖然那個國家終年愁雲慘霧,但無可否認,那裡的文憑是全世界最過硬的,而且我覺得那裡是培養真正淑女的地方。可是一向柔順的靜聆竟然不肯,她柔柔地向我搖頭:「不,大姐,我不要去英國。」 我簡直難以相信,母親最疼愛的小女兒,從小就只會說『好』的靜聆,竟然反抗我?對她這種難得一見的執拗我無計可施,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之牧。誰知他和靜聆交換了個眼神之後竟然笑著說:「既然靜聆想去法國就讓她去吧,小女孩想去浪漫之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清楚看到靜聆聽了這話後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他們那種相互瞭解的神色讓我不舒服了好久。 靜聆走後,我還要說什麼,卻被之牧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就給她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吧!」 我不放棄:「我這是為她好。」 「可她也是在為你好!」他眉宇間的神色已經明顯表現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英國的學費很貴,而法國大學以上的教育是免費的。她不想為你增加負擔!」 「又不是等錢買米下鍋,哪裡就少了這些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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