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念眉 > 我愛影迷情人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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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我不是同情你,是嫉妒你──」她含怨控訴,「你還有被蹂躪、糟踏、摧殘的機會,我什麼都沒有……」 「社長,難道這就是你誓言要打垮香蕉日報的主因?」阿丁問道。 「沒錯,當年身無分文的我,帶著殘敗的身子離開香蕉日報時,曾立下重誓,總有一天,一定要在報壇一闖出名堂,然後我從基層做起,一天打三份工,三十年後的今天,我終於成了傳媒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哇!」純真再度痛哭,引來眾人側目。她眼中含淚,怯怯地解釋理由,「社長,你的奮鬥史好偉大、好感人,從現在起,我要向你看齊,我決定慧劍斬情絲,置兒女私情於度外,洗心革面,不再做無知的小影迷,我要發憤圖強,當一位全方位的優秀記者,報答社長的提攜之恩。」 「很好!」南宮社長鼓掌贊許,「報社就需要你這種人才,今日你以草莓日報為榮、明日草莓日報以你為榮。」 阿國搖搖頭,對純真的拍馬屁功力,望塵莫及。 「方組長,你手邊不是有件調查三合會販毒的案子嗎?」 「是的,社長。這條線目前我仍在物色人選的階段,我的想法是找位女同事假扮檳榔西施,混入三合會位於交流道旁開設的連鎖檳榔攤,調查他們從事性交易與販毒的證據。」 「這個案子就由純真和阿丁負責吧!」南宮社長下達指令。 「謝謝社長的提拔,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絕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我一定會取得第一手消息,再創草莓日報的銷售新佳績。」想到可能會有升官發財的機會,她的精神立刻振作起來。 一群人就這麼在男廁討論起了公事,絲毫未覺場地多麼的不適宜。 「社長,純真再怎麼說,仍只是一名稚嫩無經驗的實習記者,一開始就派她接這麼危險的案子,這樣好嗎?」方組長憂心忡忡,擔心她會毀了自己的退休金。 「組長,你人真好,沒想到你如此關心我的安危,沖著你這句話,就算要我拚了這條小命,我也會取得三合會的內幕回饋你的!我郝純真生為草莓人,死為草莓鬼!」純真不覺又開始發揮狗腿的本能,抱著組長的手臂,眼角凝聚起感動的淚水。 沒辦法,巴結奉承對她而言,就像吃飯和呼吸一般自然。 「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南宮社長對純真贊許不已,像是找到接班人一樣的高興,「看到你,就仿佛看到當年的我,那麼有衝勁、有理想。」 阿丁和組長對望,一股不祥的預感從腳底竄升至背脊。 郝小姐的表情似乎是將任務當成是去遠足一般的快樂輕鬆,她該不會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吧? 三合會的勢力遍及北臺灣,外傳他們以連鎖檳榔攤作掩護,私下從事色情交易和販毒行動……這個任務危險性極高啊! 「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該不會是害怕吧?」純真禁不住又開始自我膨脹,「放心,當臥底我有經驗,這次假扮檳榔西施也一樣。」 「對了,我突然想起下午約了保險業務員談加保的事情,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組長面帶愁容,想到來日不多,決定多灑點錢辦妥「身後事」,免得未成年的女兒淪為雛妓。 「我也想起自己約了刀疤黃、獨眼張玩麻將,不打擾你們了。」阿丁決定臨死前更要善待自己,盡情縱情於賭桌,玩個痛快吧。 「口好渴,送杯奶茶過來──」下完戲後,秦棧風一如以往的喊道,「純──」霍地住口,他想起純真已經兩個星期沒來片場的事實。 「秦大牌,養樂多好不好?」副導拿來中午便當附贈的飲料。 秦棧風不理他,「天氣這麼熱,我遮陽的傘呢?」摘下墨鏡,一臉不悅。 「秦大牌,大陽傘拿去當道具了,請你委屈一下。」副導又安撫。 純真離開的日子愈久,秦大牌的脾氣就益加煩躁,仿佛成了一顆不定時炸彈,搞得全劇組戰戰兢兢,生怕他老大不爽,甩劇本拒拍走人。 而經過他們這陣子的觀察,通常他大動肝火之前,會有三個預兆── 第一,忘了伊人已走,仍是下達命令找人;第二,發現純真不在之後,想辦法甩劇本罵人,刻意遺忘始作俑者就是自己,遷怒於大家,將把她逼走的罪名冠在其他人身上;第三,掉頭走人,因為惱羞成怒而無法接受純真已經不在的事實。 「我臉上的妝都花了,化妝師呢,連補妝都不會嗎?」秦棧風火怒地將劇本砸擲地面。 「是,我馬上補妝!」一旁的化妝師顫抖地拿出粉底和粉撲,小心翼翼地補妝,並且細心地整理好他的髮型。 秦棧風照照鏡子,面容依然俊美如昔,風采仍舊俊朗耀眼,只是身邊缺少了某人愛慕祟仰的眼神,也沒有了如黃河水流般滔滔不絕的歌頌讚美…… 「你當我是死人啊?把我的臉化得這麼白,眼眶塗得那樣黑,怕全世界不曉得我昨晚失眠嗎?」 「我……」化妝師有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平常純真也用二號粉底補妝啊,怎麼她補妝沒事,換他就有事? 副導在一旁忍不住搖頭。認識郝純真以後,不曾喜歡她的存在,現在他卻希望她回來,就算一直靠在他的耳畔,聒噪到他耳聾也無所謂。 「我請燈光師多加一盞蘋果光,遮一下,你覺得怎樣?」為了能讓電影如期殺青,他必須忍辱負重、忍氣吞聲……忍、忍到心中最高點! 「你怎麼不說把燈全關了,讓觀眾看不到我的臉,不是更好?」秦棧風雙手環胸,大聲怒斥。 副導哀怨的歎息,要是能這樣拍就好了,他也不用受那麼多窩囊氣。 到底是誰把秦大牌寵成這副德性?以前的他親切隨和,就算啃隔餐便當也無所謂,更不會指定餐點、飲料,有沒有補妝也沒關係,沒聽過他為了遮陽傘而動怒,當然也不曾要求按摩師隨侍在側…… 他想,一切都是純真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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