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寧馨 > 閨女有財路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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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這些時日,簡直是過得水深火熱,累得要死要活,奴役了二兒子一家多少年,從來都是她動嘴指使人幹活,什麼時候自己動過手啊,如今,一日三餐外加洗衣,各色雜活,都是她一個人在忙碌。 每每累得不成,喊了大兒媳幫忙,大兒媳卻躺在炕上喊著頭疼眼睛疼,好似紙糊的一般。 若是告狀到兒子那裡,兒子還指望岳丈幫忙在衙門裡打探消息,免不了也要偏心媳婦兒,只勸她再忍耐一段時日,待得他中舉之後,自然有人來投靠,屆時田地和僕役用也用不完。 這張餅畫得是千般好看,萬般美麗,可惜就是暫時吃不到。 陳氏依舊要做飯洗衣,挑水澆菜,於是這時候就想起了二兒子一家在眼皮底下的好處,白日黑夜裡心心念念就是把人抓回來,握在手心裡驅使。 到時候,兒媳兒子放在外邊擺攤子,往家裡賺銀子,三個小畜生家裡幹活足夠了。 她打算的是好,卻沒有什麼辦法把分家的人再收回來。 如今聽到這樣的傳言,簡直是瞌睡時候有人送枕頭,再合適不過了。 「老大啊,你快出來!老二一家太不像樣了,要趕緊想個辦法。」 任大義本來正在屋裡,一邊回憶著上次青樓裡那個花娘的溫柔好處,一邊琢磨寫首好詩,下次再同友人相聚也顯擺一下他的才學。 可惜一上午才憋出三個字,正覺靈感剛要迸發的時候,突然聽到老娘在門外叫喊,很是有些不滿。 「娘,您又怎麼了?我都說慧娘她身子不好,您多擔待,以後我中舉一定多買幾個僕役伺候您。」 「哎呀,不是那件事!」陳氏顧不得埋怨兒子偏心媳婦兒,連忙道:「村裡人進城,回來說老二家那個死丫頭勾搭上城裡一個富家少爺了,城裡人都在傳呢,可真是丟盡咱們任家村的臉面了。你趕緊去尋族老們說說,把老二一家抓回來管教,以後老二他們擺攤子,賺銀子就拿回來貼補家用,那死丫頭就拴在家裡做活兒最好,省得再出去丟人。」 任大義本來覺得把弟弟一家踢出去,留下了絕大部分家產,很是稱心如意,這會兒聽到老娘要把弟弟一家再抓回來,當然不同意,但是越聽越覺得還是老娘的主意好,若是成了,可是人財兩得,起碼不用整日聽老娘嘮叨自己媳婦兒不幹活兒了。 「娘說的對,咱們任家也是有臉面的人家,可容不得那死丫頭在外邊敗壞名聲。我這就去尋族老,您在家等著吧。」 說著話,他就換了一身長衫,手裡拎了一把扁子,打扮得很是人模狗樣的出門去了。 §第八章 一百兩束脩 任家村相比塞安縣城自然更是小得可憐,幾乎是村頭放個屁,村尾都能立刻聽到聲響。 任家五口先前為了分家就差點出了人命,後來進城擺攤賺了銀子,村裡也是老少皆知。有心善的,為了任家五口歡喜,有嫉妒心強的,背後也說過幾句酸話兒。 如今這般閒言碎語傳回村裡來,怎麼可能瞞得住? 正巧最近有幾家閨女在議親,媒婆常常出入,突然冒出任家閨女在城裡勾搭富家少爺的閒話,這婚事居然就被耽擱了下來。 這可捅了馬蜂窩了,誰家不希望閨女嫁個好人家啊,萬一以後都沒人上門提親,或者得委屈嫁個窮苦人家,那豈不是害苦了閨女一輩子。 有脾氣急的婦人立刻就去了任家草棚,只任家五口都在城裡,家裡連只看家狗都沒有。 無奈之下,眾人便找去了幾個族老家裡。 族老們也覺這事不好辦,於是聚集在祠堂裡,商量著是不是喊任家五口回來問個究竟。 任大義就在這樣的時候趕到了,原本還有人以為他要替侄女求情,沒想到他開口就呵斥道—— 「老二一家實在太胡鬧了!好好的閨女不在家繡花做飯洗衣,抛頭露面賣什麼烤餅?如今倒好,做出這樣的醜事,害得族人都跟著受牽連。幾位長輩不要心軟,快刀斬亂麻,不如把瑤丫頭關豬籠淹死,正任家村清名。老二一家我也準備領回去,後放在跟前看著,什麼時候他們一家足夠立門戶了再放出來。諸位長輩,您們看如何?」 眾人都是聽得有些發愣,很是懷疑這任大義是不是在玩什麼以退為進的把戲。 但看他臉上惱色十足,義憤填膺,怎麼也不像作戲的模樣,於是都忍不住翻了白眼。別人也罷了,雖說都頂著同一個姓氏,但只是同族,不過任大義可是任大山實打實的親兄弟、任瑤瑤的親伯父,如今別人還沒怎麼樣,他居然就主張淹死親侄女,口口聲聲說為了全村的名聲,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那個千年秀才的臉面。 這般想著,眾人反倒有些同情起任大山一家。 這恐怕就是當初他們一家拼死也要分家的原因吧,同胞兄長都把他們一家的命看得如此低賤,不跑還等什麼? 幾位族老也沒想到任大義會如此「狠毒」,在他們看來,讓任大山把閨留在家裡,以後不進城,或者早早尋人家嫁了就是了,怎麼樣也不至幹就直接塞籠子裡淹死啊,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任大義其實還真沒打算淹死侄女,老娘還等著侄女代她幹活呢,這般說無非是想在村人心裡樹立個大義滅親的高大形象,等村人一求情,他順勢再把老二一家收回老宅,也就名利雙收了。 哪裡想到,眾人不但不覺得他如何高大,反而留了個狠毒的名聲。 一時間,祠堂門裡的男人們,還有門外的女人們都沉默了,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有人嚷道:「有馬車進村了!」 眾人聞聲望去,一輛青布小馬車壓著西斜的陽光,就那麼施施然行了過來,到了祠堂外,有小廝麻利地開了車門—— 隋風舟偏身下了馬車,鴨蛋青色的薄綢長衫,銀線繡了竹節紋,陽光下閃著清冷的光,發色如墨,雙眉入鬢,星目深邃,雙唇緊抿。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神色淡淡間掃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上位者,從不曾以武力震懾,天生的貴氣,舉手投足間就足以讓下位者敬畏…… 隋風舟雙眸深處微微閃了閃,同祠堂外的村民輕輕頷首,便抬步進了大門。 幾位族老已是迎了過來,二爺爺年歲最大,遲疑著開口問道:「這位公子到我任家宗祠可是有事?」 隋風舟拱拱手,掃了一眼旁邊唯一一個書生裝扮的任大義,心裡鄙夷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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