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祭祀新娘 | 上頁 下頁 |
| 四十 |
|
|
|
忽然一大口空氣湧入了她的肺裡,他的粗暴不能讓她屈服,可他的溫柔……姬冰玉情不自禁哭倒在他的懷裡。 「別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只要能止住她的哭泣,無論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走開……」她哽咽,沒有一刻比這刻更矛盾了:她嘴裡要他離開,可她的真心卻在說別走! 「這不行,」拓跋扈溫柔地,「我是來接你回京城的。」 跟他回去就意味著失去自我,而她能承受以後只做他眾多妻室之一的生活嗎?她哽咽出聲,「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是他不夠真摯嗎?還是因為他嚇著了她?「別怕,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他不知怎麼安慰她才好。 她不能被他看出她仍然在乎他,否則他不知會怎樣逼她了。姬冰玉故做冷漠,「你盡可與公主卿卿我我,何苦來招惹我。」 「你——嫉妒了?」他微笑著緊擁她,以新生的髭須去體會她肌膚的柔嫩。「嫉妒?太可笑了!」她差點被自己的謊言嗆死! 「不要欺騙自己了,」他強迫她轉過頭來,「你想要我,就如我要你一樣!」「你——!」他看穿了她!可就這樣沉淪了自己嗎?她又不甘心。 「我的寶貝……」他不忍見她如此折磨自己,正想和盤托出真相,不料——,見鬼!遠遠地正馳來一隊人馬,為首的男人面目雖然不清楚,但那壓倒眾人的氣勢單憑感覺就能知曉。 再近了,拓跋扈發現那男人的年紀不小了,但依然龍行虎步。一張威而不怒的國字臉,華貴但不奢侈的衣飾,顯示出他有極高的地位。 「除了蕭啟遠、阿那柔之外,你又有了什麼新的仰慕者?」他咬牙切齒的。「我沒有……」她從不知他會以為她是個放浪的女人。 「閉嘴,我的貞女!」拓跋扈評估著對手,知道這場爭奪戰極不好打。 他看不起她,因為她還未嫁他就把自己給了他!相隔幾個月後,姬冰玉再次覺得心好痛。「冰玉,你怎在這裡?」柔然主阿那瑰看到她後一顆久懸的心終於落地了。「對不起。」姬冰玉的神情落寞。 也許是她太沒用,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卻發現他依然能左右她的情緒。老天,她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 「好了。沒事了。」柔然主阿那瑰不忍見她自責,「來見見大魏的使者。」他招呼她過去。「不許去!」拓跋扈悍然禁止。 「獨孤蘇見過佐政王大人。」隨柔然主來的北魏使者馳馬上前行禮。 特使居然是獨孤蘇,姬冰玉大吃一驚。 「事情辦妥了嗎?」得到獨孤蘇肯定的回答後拓跋扈轉向姬冰玉,「跟我走。」拓跋扈?阿那瑰打量著這個相當有名的男人:他就是那個讓他女兒黯然傷神的男人嗎?而在拓跋扈的眼神裡有著警告。 看樣子他真的是愛上他的冰玉了。阿那瑰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表示得熱心一點,他一定會找他幹上一架。如果時光能倒流,為了他的姬藍他也會呀…… 「您怎麼了?」注意到柔然主的臉色如紙,阿那柔擔心。 「我沒事。」阿那瑰自遙遠的往事裡掙脫出來。 「他是誰?」拓跋扈收緊了環住她的手。 他怎能懷疑她與所有男人都有私情?「放……放過我。」在被他的棱角再次刺得遍體鱗傷前,她懦弱地選擇了逃避。 「休想!」拓跋扈冷睨著對面的柔然主阿那瑰,他決不允許她被別人搶走!這個男人的醋意如連發的亂箭,愛情居然讓這個精明極了的男人如此盲目!阿那瑰笑了,決定欣賞這個霸氣的男人。 「帶她走吧。」他知道這個男人能給她以幸福,可是他的不舍與心痛並不因這項認知而有所減弱。他的女兒,他才剛相處了幾個月的女兒…… 如果當初他能有這個男人的一半勇氣,他和姬藍也不會…… 柔然主阿那瑰再一次憶起那個他深愛著的女人。 「你不會後悔的。」 馬背上的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彼此瞭解的眼神。 她不要!姬冰玉掙扎,她不要再被人安排來安排去的,她要自己做一回主!「不要說,」拓跋扈溫柔地阻止她,「我帶了一些人來,你見了再告訴我你的決定。」難道是…… 不,他不可能這麼做!姬冰玉阻止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可又忍不住讓希望之旗張揚。「我會要你補償的。」他在她耳邊輕喃。 這時…… 「為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他不要見她流淚,即使說服元宏是一件極困難的事,他也為她做了。放開她,他任由她奔到沙漠的那邊——她父母身邊。 「你——愛她?」阿那瑰第一次不是在戰鼓聲喊殺聲裡與這個比他年輕了一半不止、卻同樣癡情同樣驃悍的男人說話。 「你也愛她。」拓跋扈在阿那瑰的眼裡也看到同樣的憐愛。 「那不同。」阿那瑰輕歎:一開始他是怕她無法接受他居然拋棄她們母女的事,才隱瞞了他是她父親的事;可到後來,她信任他、尊敬他,他又開始害怕她發現真相後會恨他。可現在。為了她的終身幸福,阿那瑰知道他不能任由這個男人誤會下去。「她是我的女兒,我和姬藍的……」 阿那瑰的眼裡有淚光,這一瞬他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柔然主,而只是一個心傷的老人。拓跋扈動容了。 「國主,我們回去了。」阿那柔攙扶住這個叱吒了幾十年後第一次露出疲態的老人,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國主在十五年前會選擇她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