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祭祀新娘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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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拓跋扈也看到了拓跋宏在改善經濟上出臺的一些措施,比如勻田制、三長制,又如官吏俸祿的改革等。 拓跋扈知道拓跋宏想早日看到大魏在他手裡興盛,不過他仍務實地指出時機未到,要擺平那些因循守舊的鮮卑貴族們並不是短期可以搞定的事。 聞言拓跋扈低低歎息一聲,他也明白要改變那些目光短淺的貴族大老爺們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奈何擋不住內心的踴躍。 沉默了一會兒,話題被引到了截斷絲路的大漠悍匪綠雲寨和拓跋扈的大漠之行上。「有進一步的消息嗎?」 「可能是柔然人做的手腳。」拓跋扈簡單地彙報。 「柔然人?」拓跋宏皺緊了眉。 柔然是鮮卑的分支,柔然人生性極為驃悍好鬥,一直來都在騷擾他們的北方邊境。為了防禦柔然,許多年前曾在代北平城以北修築了一道二千余裡的長城,可不但費時費力費財不說,收效也並不大。更想不到的是,這次在大漠也居然發現了柔然人的蹤跡。 「大漠之行可能很危險,你真的不打算帶白虎軍去?」拓跋宏關切地詢問。拓跋扈一向自信,何況在他的計劃裡他只打算以商人的身份去探探綠雲寨的虛實,並不曾打算與他們正面衝突。如此帶了大隊親兵豈不招搖? 於是拓跋扈笑了,「我帶宇峒他們幾個就行了。」 「噢。」拓跋宏與他一向默契十足,他信任他的元扈,一如信任自己,於是他決定不再干涉他的行動了。這時他注意到拓跋扈獵衣上被撕裂了的衣袖和已乾涸了的血漬。「你這是……」他記得有好多年沒見元扈這樣狼狽了。 「這是一隻赤狐留下的紀念。」拓跋扈並不在意自己的狼狽,逕自笑道。讓侍從拿來金瘡藥,拓跋宏親手為他上藥,一如他們少年的那些日子。 「可有心宜的女人了?」拓跋宏尋思著拓跋扈這撕破了的衣袖也該有人替他補補了。拓跋扈笑了,在生活中他並不缺女人。 「你覺得若蘭怎樣?」拓跋宏熱心地建議。這年他最大的孩子已十歲了,可比他還大了一歲的拓跋扈居然仍沒有專屬於他的女人。 以鮮卑的風俗,弟娶寡嫂或異輩之間的婚嫁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所以當拓跋宏提出要把公主拓跋若蘭嫁給他時,拓跋扈並不意外。何況他們之間門當戶對,以後生下的子嗣一定也血統純正,不過…… 對於拓跋扈來說,女人就像狩獵一樣,只是生活的一種調劑:有固然欣喜,無也無傷大雅。而妻子,只是為他產下子嗣延續他拓跋一門血脈的工具罷了。 至於拓跋若蘭,若她改了一向嬌縱的脾氣,做他妻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拓跋扈務實地想,那該是他征服綠雲寨之後的事了。 「再說吧。」 元扈的反應不出他的意料,拓跋宏忍不住微笑。他常在思考這個不願把自己專屬於一個女人的偉男子,該有怎樣的女人來配他?若蘭當然不錯,不過——拓跋宏憐憫地想,以若蘭的任性,嫁給元扈後恐怕有得苦頭吃了。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已經十六歲的拓跋若蘭該有個男人來管管她任性的小脾氣了。 「聽說魯家商號新近來了一批絲綢?」拓跋扈隨意坐在當今北魏皇帝對面,一點也不緊張。拓跋宏知道,這表明有關婚事的討論已告一段落。於是他把桌上的入關清單推給拓跋扈,「不光是絲綢,還有瓷器和一些南方的特產,我剛下令免除這批貨物的稅款。」鑒於拓跋宏鼓勵南北貿易的一貫做法,拓跋扈並不意外他會捨得放棄這一大筆稅收。讓他意外的是,清單裡列出了一件決不可能在代北平城出現的東西:太湖鯉魚。「太湖魚?」萬里迢迢的,鮮魚怎可能從太湖運到代北平城?饒是拓跋扈一向足智多謀,也忍不住想要求證。 「真正的太湖鯉魚。我已經品嘗過了,果然是名不虛傳。」能夠讓「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拓跋扈改色,拓跋宏相當得意。「聽說他們先在水車了裝上一定量的太湖水和太湖泥,然後再放上一定數量的魚,最後密閉水車,長途運送。這樣每車魚裡總有一些是活的,當然這個『一定數量』是魯家的商業秘密。」 拓跋扈失笑,「這可真算是價值不菲了。」 「拓跋澄告訴朕現在平城的鮮卑貴族紛紛把吃太湖魚作為身份的象徵,市場上的魚價已漲到十兩銀子一尾了,尤其是為首的那十尾金絲鯉,十兩金子一尾魯老頭還不肯出手。」「魯老頭可真是個十足的精明人。」拓跋扈忍不住微笑。 「錯。」這回換作拓跋宏微笑了,他相當開心一向精明的拓跋扈也有失策的時候。「魯老頭不想賣是因為他有一個喜歡看魚的女兒,那十尾魚是為了慰女兒的思鄉之苦,別的只是附帶價值而已。」 「很少見男人這樣縱容自己女兒的,我還以為江南人都像蕭氏父子這樣貪婪。」拓跋扈不由興起了想一睹魯青明廬山真面目的念頭。 「也許魯青明是個異數吧,他居然托拓跋澄來告訴我說他不要女兒作我大魏的貞潔秀女。」拓跋宏淡淡地道。 「是嗎?」這個叫魯青明的漢人好大膽子,如果換作哪個昏庸點的皇帝,恐怕百死還不足以贖其罪吧。拓跋扈對這個漢人的好奇更大了,不由地很想再聽些關於他的故事,不過這次換作拓跋宏換話題了。 「蕭啟遠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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