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納蘭 > 今之英雄與美人 | 上頁 下頁
十一


  特製手錶上,一閃一閃的紅點顯示著那女人的所在地,卻又不想真的去找出她來。如果能找的話,半年前他至少有一百種以上的方法可以調查出那個無名女豪客的來龍去脈,既然當時沒有查,今天又何必追呢。

  故意漠視;故意分心;故意跑到警隊去找熱鬧打發時間,然後知道了她是溫情,遠志財團董事長的千金,本城超級富豪之家的一員、本城最美麗最出色最聰明的女強人。出色到即使遇亡綁架都能聰明地幫助司機逃走。

  而沈逸飛已無心再多聽任何別的話,他手上有追蹤器,他可以找到她。在這最危險的時候,在她最驚惶最無助的時候。

  他甚至來不及等警方召集人馬一個人先憑著追蹤器找來了。

  多年出生入死的經驗,使他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地潛進來,在十秒鐘內,把四個正滿腦子歪念頭的傢伙打暈。

  他知道綁匪共有五名,四個人在房外,另一個在裡頭幹什麼?

  很自然的推測令他根本無法控制情緒,想也不想,他猛力把門打開,大步踏進去。眼神掃到烏黑的槍口,他根本不需思考,一手飛快地扣住對方的手,另外一隻手持槍對準她。

  本來馬上要扣動扳機的手指頓住,凝望眼前衣衫不整,臉色蒼白,眼光驚惶,卻仍然美麗的溫情,再看看倒在地上毫無知覺的綁匪,他會心地一笑,“很聰明?不過也太大膽了一些。”

  槍從額頭上收了回去,溫情生平從沒有一刻如此接近過死亡。本來都提到喉頭的心,竟因為看清了沈逸飛的容貌,竟因為感到扣住自己的手不再有壓迫性的大力而安靜平和了下來。明明並不知沈逸飛的底細,明明知道他的工作也並不合法,這時她居然莫名輕鬆地一笑,“不然怎麼辦?由著別人為所欲為嗎?我沒有束手任人擺佈的習慣。”

  沈逸飛微笑著說:“你這可是在賭命,你真以為憑你一把槍可以對付四個人嗎?而且,你會用槍嗎?”

  溫情輕輕地不馴地揚了揚眉,“賭不一定會輸,不賭就什麼都完了。”

  沈逸飛哈哈大笑,心中陣陣激賞。這樣一個女人,真能叫人永遠驚訝下去。不斷地為這個女人吃驚似乎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溫情趁他大笑的時候,用力抽回手,看到自己手上被捏得發青的印子,恨恨地瞪了沈逸飛一眼。

  沈逸飛輕輕伸出手,為她把散亂的頭髮理好,烏黑的長髮像絲綢般光滑,觸感好得驚人,讓人恨不得期望每天都可以撫摸這樣的長髮。

  沈逸飛一點兒也不君子地任憑眼睛不老實地在可憐的受害人身上掃來掃去。一點兒也不覺得身為警界英雄以這種態度對待被解救者是否合適。

  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溫情身上一身燥熱,滿心的不自在,剛才被那個綁匪撲倒在地上都還沒來得及感到的羞澀驚惶,這一下,被這雙含著笑意的眼睛一看,全都冒出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紅了臉,偏偏這傢伙的眼睛還是帶著深深的笑意一徑瞧著她,叫她閃不得避不開,不但臉紅,簡直全身都要火紅滾燙起來了。

  她從來就不是清純小女生,怎麼竟會這般手足無措,被人如此凝眸看一眼,就失了方寸?

  溫情忙伸出手來整理衣裳,可惜衣服已經被撕破,越是想要拉好它,越讓人無法不注意她露出來的肌膚。

  沈逸飛的眼睛裡仍帶著戲謔之色看著她,手卻已飛快地脫下了外套,輕輕披在溫情的身上。

  動作出乎意料的溫柔,不但溫情驚訝,就連沈逸飛自己都有些奇怪了。

  溫情拉了拉外套,掩住破爛的上衣,外套上似乎還帶著沈逸飛身上的體溫,叫人一陣溫暖,原來這個傢伙竟也有如此溫柔的舉動,她心中沒來由地一軟,柔柔的感覺就似心都化了一般。抬起頭來,對著沈逸飛嫣然一笑,笑得原本有些嘲謔之意的沈逸飛竟當場一陣失神。

  溫情微笑著,淡淡地、不經意地問:“你是警察?”

  沈逸飛一驚,看定她。

  溫情輕輕地一笑說:“你的身手太好,又明顯對我沒有惡意,這個時候冒出來,而別的綁匪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解救我的警察了。你上次在日本,是當臥底吧。”

  沈逸飛心中讚歎,煞有介事地彎了彎腰,“小生沈逸飛,年方二十九,尚未婚配,見過溫小姐。”

  溫情儀態萬千地後退一步,微微行了個屈膝禮,“小女子溫情,幸得相救,不勝感激。”

  沈逸飛彬彬有禮地伸出手說:“英雄救美,要的可不是感激,通常美人應當以身相許才對。”

  溫情笑著搭上他的手,“英雄施恩也望回報的嗎?”然後猛地一板臉,扭頭就要走出去。

  沈逸飛哪裡由得她脫身,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外套輕輕滑落在地,可是溫情卻不覺寒意,沈逸飛男性的溫暖將她完全地擁抱。

  這樣的溫柔與溫暖,叫人情不自禁為之留戀,溫情很驚訝自己居然沒有反抗,沒有嗔罵,就這樣任這無窮無盡的溫暖將自己圍繞,甚至兩隻手都在不知什麼時候攬上了他的腰。

  沈逸飛低沉地說:“閉上眼睛!”

  溫情抬眸看向他英俊的臉,明亮的眼,輕輕一笑,溫柔乖順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千千萬萬年。

  溫情寧靜地期待著,這一刻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樣新奇的感覺,這樣從來不曾有過的緊張,讓她一直沒有睜眼。但但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沈逸飛漸漸垂頭,呼吸聲如此接近,額頭的皮膚甚至感覺到了沈逸飛前額垂落的髮絲。原來,連他的頭髮居然也是溫柔的。

  吻是輕柔的,沒有狂暴,只有溫柔,溫柔中的激情,溫柔中的情懷,都在這熾熱的一吻中。

  溫情靜靜地承受,柔順地回應。

  並沒有任何過於激烈的感受,小說中的天崩地裂時光停駐全都不曾感受到,可是她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戀愛了。

  女人一旦動了心,就是一池水,溫柔無限。

  所以她溫柔地接受一切,溫柔地回應一切。

  她放鬆了整個身體,放鬆了整個心靈,任他擁抱,任他熱吻,自然地接受。

  面對同一個人,同樣的胸膛、同樣的臂彎、同樣的深吻,她卻再也沒有了半年前的全身發麻,滿身不自在。

  惟一的不同,只是有了愛,於是所有的親吻纏綿,都是天經地義白自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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