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娃娃屋(25)_米子米

二十五

　　「死貓？！」姑媽捂住胸口，一副深受驚嚇的模樣。「什麼死貓？你們剛剛沒說包裹裡是只死貓！」

　　這次可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葉曉天無奈地乾笑兩聲：「已經報警了，姑媽。我想不會有什麼事，他們只是想把我嚇走。」

　　「我都快被嚇出心臟病啦！」

　　老姑媽苦著臉，她心事重重卻都是不能對他們提起的心事，望著侄兒俊秀的面孔，她真是焦急又心慌……「這該怎麼辦啊？光靠保全跟警察好像都沒什麼用似的……唉……」

　　「葉姑媽，您不要擔心啦。」貴兒自信滿滿地說道：「我的幾個哥哥都出動了，他們很厲害的！有他們幫忙，曉天會很安全的。不過……」她歎口氣，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曉天說不讓我繼續保護他；他說要開除我呢。」

　　「啊？開除啊？這怎麼可以？絕對不行！」葉姑媽立刻搖頭。「你在我已經很擔心了，要是連你也不在，那那那……曉天！難道你想讓姑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卻還吃不好、睡不好嗎？」

　　「可是——」

　　「別說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答應的！請保全的錢是我出的，我沒說停就不能停！我才不許你又做什麼傻事！」

　　「姑媽——」

　　「說什麼都不行！」

　　貴兒抿著嘴直笑，葉曉天莫可奈何地瞪著她，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但是能怎麼樣呢？

　　他呼口氣，無奈地微笑：「好，不開除貴兒就是了。」

　　「YA！」貴兒歡呼一聲快樂地抱住了他。

　　葉姑媽卻沒發現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很明顯地墜入情網了，換做以前，她不知道要有多開心，但此時此刻她卻渾然不覺……

　　她的心思仍停在她的心事……老姑媽慈祥的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黃昏漸漸深了，金色霓虹褪成斑駁的藍紫色，雲際點點星光悄悄露臉。

　　他們走在森林公園的步道上，風一吹，片片落葉便飄落下來。

　　葉曉天抬起頭看著樹葉漸漸稀疏的樹，微微一笑。「真漂亮。」

　　貴兒也抬頭，但她只看到一棵看起來快死了的樹。

　　「你不覺得嗎？」

　　貴兒微微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開口：「如果我說我沒感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有美感？」

　　葉曉天眨眨眼睛。

　　「可是說真的，我看不出來哪裡漂亮……」她小小聲地說道：「只不過是一棵樹，而且葉子都掉光了，哪裡漂亮啊？」

　　「呃……」

　　「我知道我很不浪漫啦！」

　　「這應該說個人喜好不同。」葉曉天很謹慎地選擇詞匯，他不想讓貴兒覺得自己真的一點美感也沒有。「也許你比較欣賞春天的翠綠吧。」

　　「是這樣嗎？」貴兒抓抓頭，疑惑地抬起眼睛：「可是我看到草地也不會覺得漂亮，只想知道在上面打滾的感覺怎麼樣。」

　　葉曉天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嘛！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貴兒不自在地搖擺著雙手：「對啦對啦，我知道我沒欣賞美景的眼光，有時候我的同學們拉我去看畫展，我都不知道那種莫名其妙一坨坨的顏色有什麼好看；她們找我去逛百貨公司的時候也一樣，真搞不懂那些拖拖拉拉的衣服到底哪一點好看。」她說著，有點哀怨地抬起眼睛：「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會不會覺得我應該生作男孩子？」她懊惱地歎口氣：「有時候我也想改，可是實在太難了，我知道我很粗魯、很沒有眼光品味，甚至有人說我太大而化之了，我甚至連化妝也不會，可是……唉！我實在學不來嘛！」

　　「不會，我很喜歡你這個樣子。」

　　貴兒繼續哀怨地望著他：「你說的是真的嗎？該不會是違心之論吧？」

　　「當然是真的。」葉曉天微笑著握住她不斷擺動的雙手，安定她焦躁的心。「兩個人在一起不見得要有同樣的眼光跟嗜好，有時候能彼此互補的感情不是也很好？」

　　貴兒終於笑了！她用力點點頭，很快樂地問：「我搬回去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葉曉天愣了一下，緊接著搖搖頭。「不好。」

　　「啊？」

　　「伯父伯母他們一定會介意的，我不希望惹人閒話。」

　　貴兒充滿光亮的臉又黯淡下來，她沉默地垂下眼，默默地往前走。

　　葉曉天想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貴兒還那麼年輕，她甚至連大學都還沒畢業呢！他不是只想和她同居的那種人，他希望他們有名正言順的婚姻，希望能日日夜夜看到貴兒在他身邊，只是……這該怎麼說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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