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一顆真心(33)_孟芷

三十三

　　“嗯。”左曉佾點頭，望向她。“心雅姊姊，請你告訴我一些關於沈心妮的事情吧！”

　　“你……”她猜不出左曉佾的用意。

　　“想當個優秀的替身，不是先得瞭解沈心妮這個人嗎？尤其是她的個性、喜好……重要的是，商介垣究竟愛她哪一點？”

　　“曉佾，為什麼決定這樣做？”

　　既然她都知道事實，真的能忍受他們在乎的人不是她這個人，而是那張與沈心妮相似的臉孔嗎？

　　“只要改變自己，就可以得到大家的愛。”左曉佾聳聳肩。“我並不覺得委屈啊。”

　　沈心雅憂慮地望著她。被要求成為另一個人，這種事情，有誰真的可以不在乎？

　　“心雅姊姊，請告訴我吧！”褐色眼眸染滿了堅定。

　　當天晚上左曉佾回到了商介垣的住處，按照沈心雅寫給她的食譜，做了一桌商介垣喜愛吃的菜色。

　　坐在餐桌前枯等了近兩小時，商介垣才回來。

　　一聽到開門聲響，左曉佾僵直的身子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地慌張了。

　　商介垣一踏進門，察覺屋內有人，心中竄上喜悅，猜想可能是左曉佾回來了，他飛快沖上前尋找，當他見到坐在餐廳內的左曉佾的新發色，眸色染上震驚。

　　“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強迫自己扯出笑，左曉佾緩緩走到他面前，充滿愛戀的眼緊緊凝望著他——

　　剛毅的下顎佈滿了胡髭、兩頰消瘦凹陷、眼睛好似因睡眠不足而泛紅……這是代表，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不奸過吧？那，這一切是為了誰？

　　商介垣望著她一頭黑髮，有那麼一瞬，他將她誤認為是沈心妮本人。“你的頭髮……”

　　這些日子她的失蹤，讓他陷入極度的慌亂之中，也讓他迷糊了，他弄不清楚自己緊張、傷心的究竟是失去左曉佾本人，還是失去沈心妮的替身？

　　他的理智不時地提醒著自己該狠下心來對待左曉佾，可是只要一想起單純、笨拙、壞脾氣的她，他的心又軟了。

　　這幾天來他的心緒紊亂，讓他辨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現在看到她的新發色，卻很肯定那頭黑發令他感到十分礙眼，但這不是他一向最愛的發色嗎？

　　她拉起一縉髮絲，臉上的笑從未消失過。“我記得你曾說過喜歡黑髮的女人，我特地請安安幫我染的。你覺得好看嗎？”

　　他沉默，蹙眉盯著她。

　　得不到他的稱讚，左曉佾僵了下，隨後繼續笑道：“可惜我還是短髮，要不然你應該會更喜歡的。”因為他喜歡的沈心妮是長髮的。

　　“這幾天，你上哪了？”

　　“和朋友去玩了。”她拉著他往餐桌旁坐下。“我特地煮了一桌你愛的食物，我保證這次絕不會讓你難以下嚥。”

　　“和哪個朋友？”銳利的黑眸鎖著她，清楚她在撒謊。

　　左曉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自替他盛起飯，坐在他對座。“糟了，我都忘了等你太久，菜都涼了，我去熱一熱好了。”

　　“不用了，坐下。”商介煩喚住她，繃緊的嗓音帶著些許不悅。不明白她——怎麼還能在他面前露出微笑？

　　左曉佾突然拍拍自己的頭，恍然記起。“對了，等我一下。”不待他回應，她迅速跑到客廳去。

　　一會兒，滿室響起悠揚的古典音樂。

　　左曉佾回到位於坐下，望著他笑。“巴哈的卡農，你的最愛。”聽說，是因為沈、心妮喜歡，他才跟著喜歡……

　　沒有多餘耐心，商介垣直接挑明。“那天你聽到我們談話，都知道一切了。”是肯定，而非疑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凝滿情意的水眸與他的黑眸交觸，她堅定地說。“我只知道我愛你，你希望我變成什麼樣子，我就會努力做到。”

　　商介垣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劈中，拳頭倏地緊握，心底翻騰著怒濤。

　　她逐漸變成沈心妮的樣子，分明是他期待已久的心願，可是，為什麼今日見到這樣的她，他竟然覺得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究竟問題是出在她身上，還是自己身上？

　　“吃飯吧！”

　　紛亂的情緒讓他煩躁、動怒，突然起身將滿桌的餐盤掃落地面。

　　震耳的玻璃碎裂聲回蕩一室，左曉佾臉上的微笑緩緩消失。她這個樣子，不是他所想要的嗎？他還在氣什麼呢？

　　她低著頭、沉默的模樣，更讓商介垣心中的怒火燒得更熾盛。

　　以前的她，如果遇到這等情況，應該會氣得噘高嘴與他對罵吧？而她默默忍下他怒氣的反應，竟讓他覺得有種揪心的疼痛？

　　為什麼他期待的計劃落實了，他卻開始想念以前嬌蠻的她？

　　“該死！”

　　商介垣踢開椅子，轉身往書房邁去，使勁甩上門。

　　左曉佾緩緩站起，蹲下身收拾著殘局，無聲地流著淚。

　　她做錯什麼了？她只想讓他開心罷了。

　　商介垣瘋狂地將書桌上的書籍、文件掃落地面，身子頹喪地陷入皮椅中，無力地抹了一把臉。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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