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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或許,明天他與巫糖香來不及一同步上紅毯了,他又註定得讓她失望了,她一定又會以為自己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

  「為什麼不說話?你甘願去送死?」羽柔抓起酒櫃上碎裂的玻璃片往他丟砸,尖刺的玻璃邊沿劃破他面頰,鮮血汩汩流出。

  羽柔緊握著被玻璃割傷的手心,殷紅液體溜出指縫,滴滴墜入地面,綻放鮮紅詭邪的美豔。雙眼硬撐著不讓不爭氣的淚水落下。

  「主子在『思凝樓』?」聶靖天起身淡問,隨意抹去淌流的血液。

  羽柔仔細地看著他,仿佛想將他烙印心底。蜷緊的拳頭鬆開,她緩緩閉眼轉身,淚水終於隱忍不住地泛流。

  為什麼她永遠比不上巫糖香對他的重要性……

  掩抑悲傷,她睜開洗滌後清澈的眼眸,高抬起下頜,率先離開。鮮紅的血恍若懂得她的哀痛,滴滴緩墜,隨著她走過的步伐,留下刺眼的血痕。

  巫糖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圓睜著眼,睡神遲遲不肯召喚。

  不安躥動的心,在胸口跳躍,好似在預言著什麼。

  「唉……」唇兒逸出輕喟。

  斜瞄一旁的熒光鬧鐘,清晨兩點。她實在該沉入夢鄉了,不然天亮後她可當不了美麗的新娘子,假若眼下掛著大黑影,肯定要被二姐嘲弄了。

  然而越是督促自己睡去,越是沒有睡意,意識益發清晰起來。

  真是煩哪!終於如願以價可以嫁給聶靖天了,怎麼她心頭卻詭異地沉悶著?她理當高興,不是嗎?

  為何她反而苦澀憂鬱呢?是婚前憂鬱症嗎?

  「煩死了……煩死了……」

  陽臺傳來輕細雜聲,她驚愣地回瞠著眼。不會吧?!大喜將近,家中還遭竊賊光顧,這分明是觸黴頭嘛!

  巫糖香裸足,躡手躡腳地下床,隨手拿著豬公大撲滿,藏身在幽暗角落,準備來個突襲。

  玻璃門緩緩被推開,高大黑影探入。

  看招!巫糖香高舉頭上的陶瓷撲滿猛力往下砸去。

  來人利落地擋住襲擊,巫糖香手中一空,喏!一晃眼,保命武器就已被人奪去。

  慢半拍的她正準備逸出驚叫聲,嘴兒再度失利被人掩上。

  她頓時眼珠大凸,恐懼籠罩全身,潑辣地踢踹來人,企圖逃脫。

  高大黑影悶哼一聲,可見身中數招。

  「香香。」

  她秀眉一挑,這聲音挺熱的?!仍未收斂雜亂的突擊。

  「真潑辣。」來人制止住她,低聲落下評論。

  「香香,是我。」

  巫糖香四肢被鉗制住,定眼瞧著高大的來人。

  「聶?」他怎麼會這時來?

  聶靖天噙笑,鬆開挾制,走至床邊,扭開床頭暈黃的檯燈。「笨丫頭,終於認出我了?」

  「你怎麼會來?聽人家說婚前三天見面會不吉利的。」巫糖香上前從後頭環擁住他。

  聶靖天拉開她的雙臂,轉身抱著她一同坐上床沿。

  「我很想你。」他擁緊腿上的柔軟嬌軀。

  一句話輕易的便破除巫糖香的擔憂。

  「天亮就可以見面啦。」巫糖香心頭一暖,回過身望著他。「你怎麼受傷了?」

  她伸手輕撫上他面頰,心疼地看著他暗凝的血痕。

  「不小心劃傷的,不礙事。」聶靖天抹上她擰皺的眉。

  「怎麼會不礙事?看來流了不少血呢!」巫糖香躍下他雙腿,急忙在櫃子裡尋找急救箱。

  聶靖天笑臉隱去,眸光幽沉苦澀地盯著忙碌的背影。

  慌亂中,櫃上的一對水晶天鵝被她衣袖一掃,直墜地面,碎裂四處。她不以為意,連瞄一眼的欲望都沒。終於找到了急救箱,急速回到他身邊,細心地幫他處理傷口。

  「下次小心點,這麼大的人了,還笨手笨腳的。」巫糖香輕手貼上大OK繃。

  「嗯。」聶靖天慵懶地投入她懷中,聽著她規律的心跳聲。

  一抹怪異一閃即逝,快速得讓她來不及細想。撫上他柔軟的黑髮,輕聲問著:「怎麼了?」

  「寶寶又長大了。」大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是啊,希望明天穿上婚紗不會被人瞧見。」先上車後補票,被人發現也挺尷尬的。

  聶靖天掩上黑眸,連帶將苦澀一併關合。

  任他躺在懷裡,巫糖香靜靜地陪著他。

  兩人很有默契地都不開口打破溫馨的氣氛。

  輕輕喟出長歎,聶靖天坐起身,牢牢看著粉嫩的臉龐,摸上她的眉、眼、腮幫,轉而撫上嬌嫩的紅唇。

  「聶?」巫糖香不解地望著他。

  「噓。」聶靖天俯身吻上她的唇,沉綿溫柔。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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