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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珍珠和寶玉如蒙大赦,趕緊上前扶起了月兒,一邊一個,像火燒屁股般逃離崇陽宮。

  宣奕卻氣炸了一張臉,臉色臭得可以。

  「幹嘛一張臉這麼臭?」昭妃娘娘還是笑吟吟的。「這事從頭到尾還是得怪你。」

  「為什麼?」

  「別把賬算到珍珠和寶玉頭上去!過去這幾年來,你堅持月兒不論做什麼都得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吃飯、說話、大大小小的事全由你一手包辦,難怪月兒會這般黏著你。你說,除了如廁這事是由嬤嬤教的之外,這幾年來,月兒的成長哪一項你不是全程參與?」

  「額娘,你要說什麼?」宣奕眼神變得深邃。

  「我說,你就別氣了,月兒搬去拱月樓不過一年,她還不習慣,你總要耐心點,慢慢的,她就會改過來了。」她笑了笑,像個慈母。「我說……月兒雖已十六,但性子上,還只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不是。」宣奕低喃。

  「什麼不是?」』

  「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宣奕歎道,心湖起伏不定。方才他抱起月兒時,隔著柔軟的衣料,他的胸膛明顯感受到那一股柔軟——

  那是少女獨特柔軟的曲線。

  月兒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她,正在成長,一點一滴散發著少女柔軟的馨香。

  第四章

  「這是所謂的雛鳥情結。」

  宣儒正在祟陽宮的花園內,坐在奴婢安置好的椅子上,閒適的品著香茗、啃著瓜子,緩緩的發表自己的看法;兩眼忙看著前頭激烈的對打。

  較量的兩人正是敖罕與宣奕。

  「什麼意思?」宣奕正與敖罕鬥得難分難舍,口中還問。

  「就是呀——」宣儒一臉饒富興味,笑意盈盈的模樣,「月兒就是一隻幼雛,而你,成為她的母鳥啦!」

  「胡扯!」

  宣奕瞄著宣儒,他的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欠揍。

  雙方交手了三十招下來,依然未分出勝負,宣奕血氣方剛、愈戰愈勇,根本不想就此罷手。

  「敖罕,再來。」他脫去外衣,袒露出結實的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膚,在烈陽的照射下汗水淋漓,形成一股讓人無法逼視的景象。

  宣儒拍手大叫:「好呀!好呀!再來。」

  他最愛晌午過後來祟陽宮「看戲」了,要不,一大清早也行。

  「六弟呀!你可不能說我胡扯,你想想看,月兒以前生活在山林裡,要不是你帶她離開了那個鬼地方,相信她此刻一定還在那兒;而她一離開那裡,就好比是一隻破了殼的幼雛,你呀!就是她第一眼看見的人,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幼鳥會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母親。我想,月兒就是這樣的一個情——」

  「閉嘴!」宣奕倏地火速折回來,一把抓起宣儒的衣領 子往上提,大吼著:「四哥,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最近,月兒的事已讓他煩躁得快受不了。

  「你這樣抓著我,口氣這麼凶的說求我,實在不太有說服力耶!」宣儒啞然失笑。這個宣奕呀!向來冷靜深沉,但只要一扯上月兒的事就會失常,真是好玩呀!

  宣奕深深吸足一大口氣,「對不起。」這才松了手。

  「好說、好說。」

  宣儒笑著,徐徐的整理自己的衣袍;直到弄整齊了,這才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恢復他一貫的風範。

  這時,皇上身邊的陳公公來報。

  「四阿哥吉祥、六阿哥吉祥。皇上有請兩位阿哥到禦書房一趟。」

  而此時的月兒,正在拱月樓內念書呢!

  「格格,咱們今兒個就來學一首詩,好不好?」張玉書笑意盈盈的道。

  月兒連忙點了點頭,心卻不在這兒。

  「好!這一首呢!是唐朝的李端作的一首詩,是首五言絕句,非常的好,你仔細聽了。鳴箏金栗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月兒的神魂早飄了出去,張師傅吟的詩句只是由她耳邊溜過。

  張玉書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教襲月格格念書的,至一年前,她遷入這兒開始,每三天張玉書必來上次課。張玉書覺得襲月格格的資質好,最簡單的三字經教了大半年她便背得倒背如流,四書五經近來也學得不錯,所以這些天來,張玉書便挑一些較淺顯易懂的詩來教,希望襲月格格也學會作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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