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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段錦織明白這事急不得,只得擇日再問她有無婚配,此時,只好收口。

  見義弟不知在搞什麼把戲,王大仲搖頭歎氣,上前客套式的寒喧一句:「義弟,下午一別,才短短不到幾個時辰……」真想問明白,他到底在玩什麼?但礙著人多嘴雜,只得作罷。「現在,好些了嗎?」

  「唉!」皇甫少華輕輕歎口氣,半垂著眼睛,斂去眼中那份耀眼的神采,再加上他本身皮膚白皙,看起來就像終日躺在床上的病人似的。「多謝大哥關心……我好多了……」口氣中的懶散之意,真演活長臥病在床之人。

  王大仲真想一拳給他揮過去,打掉他滿腦子奇怪的想法。

  但他不願拆義弟的偽裝,只有任由他去了。一回頭,他便瞧見慕紫纓滿臉通紅,「慕妹妹,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他關切的問。

  慕紫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順著王大仲的話,輕輕一頷首做回答。

  段錦織一聽可慌了。「這怎麼得了,不如慕姑娘先回房去歇著吧!真兒,還不快派人送慕姑娘回紫鶯別館去,好生伺候著。」

  昆陵真連忙一福,道:「二娘,真兒送慕姐姐回去便行了!慕姐姐,我們走吧!」

  慕紫纓婉拒道:「不了!有小春陪著我。」

  「可是,小春方才同二娘的兩位女婢去了澄鶯別館,現下還沒回來。」

  「小春去了澄鶯別館?她去那兒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瞧慕姑娘身子單薄,而你住的紫鶯別館是聞鶯館七館中離西湖畔最近的。我看近來冷風愈來愈強,於是要小春上我那兒拿幾件皮襖給你禦寒,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段錦織說得理所當然。事實上,那些珍貴的皮大衣,乃是她兩年前陸陸續續替未來兒媳婦準備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伯母,你這般好意,纓兒實在消受不起。」慕紫纓對段錦織過度的關懷感到無所適從。

  「不、不、不。」段錦織握著慕紫纓纖若無骨的手,輕輕拍著。「你消受得起,那些衣物只有你配得上。」這姑娘她真是愈看愈中意。「真兒,還是你送慕……呢,我叫你紫纓吧!」

  慕紫纓輕點頭,算是應允了。

  「你人美、手巧,心地善良,又博學多聞,我真是愈看你愈喜歡。」段錦織毫不避諱,直稱讚個不停。「我叫真兒送你回去吧!這禦景園占地三百畝,其『聞鶯』及『望柳「中各有七大館,道路繁雜,很容易迷路的。」

  慕紫纓不知該如何回答,王大仲這時挺身而出,雙拳一抱,道:「我正好要走,不如我送慕妹妹回去吧!」

  見段錦織一臉詫異,他連忙解釋道:「慕伯父將慕妹妹托負給我,照顧她這段日子的安全,既然義弟『無大礙』,我現在就送慕妹妹回去吧!」

  慕紫纓聽了,向段錦織他們告辭,隨著王大仲出了座柳別館。

  段錦織看著相偕離去的一對男女,精緻的柳葉眉倒成了扭曲的八字眉,她在心裡暗忖著這兩人的關係為何,愈想愈覺得不妥,心想一定要查明不成。

  於是她也坐不住,匆匆離去。

  段錦織一走,皇甫少華立刻臉色丕變,由病懨懨的皇甫三少轉變成精明銳目的俠盜。他將身上的白色袍子一脫,裡頭竟穿著黑色衣褲。

  褪去了文雅風貌,駭然成為街知巷聞的俠盜。

  每三天便得看他變一次戲碼,昆陵真對自己的小師父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推開左邊一幅駿馬圖,裡頭竟有一暗格。她抽出裡頭的紅色大鬥蓬及一把雪亮的銀色大彎刀,遞給皇甫少華,問道:「小師父,你這回鎖定了哪個目標?」」

  「劉知府一個月前強制徵收米商米稅,口頭上說要修那殘破不堪的兩座橋,但如今一個月過去了,那橋上半顆石子也沒動過。現在我去他庫房走一走、逛一逛。」皇甫少華俐落的披上紅色斗篷,將大彎刀一轉,分毫不差的落入背後刀袋中。

  「那……桌子上的食物呢?」她知道小師父又要去「劫富濟貧」了。

  「照往常一般。」

  「是呀!照往常一般。」昆陵真拖著疲乏的腳步來到桌邊坐下,十分無奈的想著;就像往常一樣,她得將這些東西吞下腹,肥了自己一圈不說,還半點好處也沒撈到。

  昆陵真意興闌珊的夾了一口菜湊近唇邊,卻怎麼也吞下下去,見皇甫少華推開窗子準備躍出去,她這才想起一件事,急急喚道:「小師父,你方才不應該這麼做的。」

  」不應該做什麼?」皇甫少華回過頭來,一頭霧水。

  昆陵真和他四目交接一會,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提醒皇甫少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不應該輕薄慕姐姐的。不光是因為你們沒名沒分,更重要的是——她是王少俠未過
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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