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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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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斤達,還不快動手。」 俟斤達心一狠,大刀高舉至半空中,眾人卻在此時發出驚呼聲,望著那兩人像墜落的蝴蝶般,雙雙跳崖,墜下無底深淵——心口一窒,俟斤達驀然發現,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時……竟濡濕了!陡地,一冰冷的刀鋒抵上他的喉間,這才令他從感動的狀況下回神。 「大人。」 阿史那彌冷冷的說道:「找回那兩具屍首,否則……你清楚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去!」 俟斤達啞口無言。 阿史那彌率著部下離去甚遠後,一旁的小嘍囉才趕緊問道:「首長大人,現在我們要怎麼辦?要不要立刻下山去搜?」 俟斤達卻愣愣的深思著。天地間竟有這樣的愛情啊!在他們這些一天到晚只會爭權奪勢的莽夫看來,益發顯得可貴。 「首長大人。」 「回去。」 小嘍囉吃驚極了。「可、可是,都護大人的命令怎麼辦?」 「我說回咱們俟斤族去,聽不懂嗎?」 俟斤達率先往回頭路走去。 管他的!這一段愛情若是連上天都不想去阻止的話,他區區一介莽夫又能如何呢? 只能說:祝福他們。 第七章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滁州西澗,韋應物) 山澗溪水旁,隱隱的有一灰牆白瓦屋藏身於綠林間,仔細一瞧,可見階前綠苔叢生,灰牆斑駁,看得出是上百年的古屋,門前有一掉落的門匾,紅漆半褪,尚可辨出寫的是「靜心園」。 青蔥蓊鬱,清晨那短暫的雨水未褪,替綠意盎然的林間漆上波光粼粼的閃耀水珠。時間宛如靜止般,只有蛙叫蟲鳴窸窣其間。 「哇!我回來囉!」 一聲清朗的童音來自一年約十三、四歲,剃著光頭,身著和尚服的小孩子口 中,他的聲音宛如黃鶯出穀般,十分悅耳動聽。他挑著扁擔走向靜心園,手腳輕盈,宛若在飛。尤其那雙骨碌碌明亮的大眼轉呀轉的,細看之下,讓人瞧不清他是男或女。他一出現,讓這沉寂的世界就像突然湧進一道陽光般,乍然燦爛、耀眼。 「老師父,你知不知道哇!今兒個一大早,我挑著你寫的對聯去換取素齋時,發生了什麼事嗎?唉!真是奇了,那個王小二呀……咦,你知道他嗎?就是長滿一臉麻子的那一個啊!喔!對了,他同我說,有人要買你的對聯呢!就是于闐國那一位什麼……勞什子的大人,願出一百兩呢!老師父啊,你聽到了沒?」 小和尚從未進門便淘淘不絕說個不停,進了大門放下扁擔四處瞧瞧後,又喳呼了兩句:「老師父,你又瞎摸到哪裡去了?」 他往後面亭子走去,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奇怪,我打小在這兒長大到現在,也不覺得這幾株蒼蘭有什麼好看的?」 亭子上盤腿而坐的是一白髮及地的老者,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雖睜開眼,但眼瞳渾濁,沒有焦距,顯然是個盲者。 他低沉了一會,才緩緩低語道:「一真,你太聒噪了!你忘了有病人需要休息嗎?」 「喔!」小和尚反應快速的捂住口,一雙黑眼骨碌碌的轉。 「你今兒個上山去,可有聽到什麼消息嗎?」老者又問。 「聽到什麼啊……」一真搔了搔頭,這才猛然想起,擊掌叫道:「對了!我聽販羊老伯家裡的那口子說,昨兒個早上,東突厥的可汗成親了呢!哦……不、不對,是納進了第三個妾,還是遠從大唐而來,真是夭壽失德喔!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這麼倒楣,嫁了一個老禿驢兼無惡不做的老色鬼。」 「一真,什麼叫那口子,論輩分、年紀,你都該尊稱人家一聲大嬸。」老師父又訓道。 「喔!我忘了嘛!都是老伯嘛!他這麼叫,我也跟著這麼叫,不知不覺就……就習慣了啊!」一真不以為意的直翻白眼。 「你——」 「哎喲!老師父,你就別訓一真了嘛!」一真耍賴似的挨到老師父身邊坐下,陪著笑臉道:「對了,老師父,剛剛一真提到那東突厥可汗提親一事,你……神色不太對耶!你是不是預測到什麼啊?」 嘴角一掀,老師父笑了笑,「你倒是變得敏銳多了。」 「當然囉!」一真趕緊逢迎、諂媚了幾句。「有老師父在,一真怎麼可能沒有進步呢!對不對?那……老師父,你剛剛的意思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色欲薰心終將害人不淺。呵!有人死期近了。」老師父語露玄機。 一真聽得是滿頭霧水,問號一大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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