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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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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怪佬演得這麼逼真,小憐在暗地笑到腸子打結,就連戲情也讓他逗笑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劈了你!」沙琊怒喝。 「哇——蛇妖發怒啦!」怪佬繼續尖叫著,靈活的身子在牡丹花叢中跳來跳去。 「你——」沙琊的輕功沒怪佬好,自然拿怪佬沒法子,她忿忿的瞪了眾人一眼,老羞成怒的離去。 沙琊走後,小憐開心的直拍手。「大長老,你好厲害呀!小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戲情嘴邊的笑卻斂去,她開始想像敖燁擁抱沙琊的畫面……她的心不斷的抽痛著,不停的淌著血。 她想逼自己不要去想,卻無法遏止自己幾欲發狂的心。老天!她沒有辦法忍受……「小娃兒,你怎麼了?」怪佬又跳到她身邊,好奇的張望著。 「沒有。」她飛快的背過身去,用手抹去即將落下的淚水。 「你哭了?」 「才沒有。你不要胡說,我只是有些累了。」 怪佬輕歎一口氣。「小娃兒,別裝啦!怪佬知道你心底想些什麼,敖老弟雖然是到她那兒去……」 「他真的……去沙琊那兒?」她原本以為自己不在乎,沒想到只是自己騙自己。 老天!她在期望什麼?她在奢求什麼? 難不成她還期望沙琊說的全是騙人的?她還在奢求他心裡愛的只有自己一人? 是的,他說過——我是天,我是夫,我不許你忤逆我。 他是天,她是地;他是夫,她是妻。所以,她該遵從三從四德,謹記世俗道德的規範,他要娶妾,她不得有任何異議,即使再心痛,也要將淚往腹中吞,撐起笑顏,恭順的附上一句——恭喜夫君嗎? 不!她做不到。如果她做得到,她就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了,而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罷了。 「是呀!他是去了,不過……」怪佬支支吾吾的,言詞閃爍。 怪佬的回答讓戲情殘餘的希望全數打碎。 「我累了……小憐,送我回去。」 戲情笑了,但笑得好飄忽,心底出現個無底洞,逐漸將她吞沒……是該結束了,她不要如此悲哀的過一生! 問題是,要如何結束? 短短時間內,她瞭解愛上一個人的喜悅,同時,也了解恨一個人的悲哀。 當晚,敖燁出現在薜齋苑時,他眼中的愛憐啃噬她的心,愛與恨的感覺交錯盤旋著,深深困擾著她,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要用何種表情來面對他。 「不歡迎我來嗎?」有那麼一瞬間,他衝動的想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好好的吻個夠,好撫慰他的相思之情。但,他忍住了,咬著牙把滿腔翻騰的愛戀全壓下。 他是夫,她是妻。他要來找她,她這個做妻子的哪有不開心的道理?她應該要誠惶誠恐,喜不自勝才對。 但,她做不到。 「不敢。」她垂下眼,不敢瞧他。「這麼晚了,夫君來這兒,有事嗎?」他要一個不吵不鬧只會應「是」的木偶,她就給他。 戲情分明是在跟他鬧脾氣,瞧她這悶悶的樣子,根本是存心想氣他嘛!他受夠了,他不要看到她這副溫吞的死樣子,更不希望看到她不吃飯、不喝水,只曉得哭泣來折磨自己。 他要看到原來那個朝氣蓬勃、神采奕奕、靈敏精怪,只曉得挑戰他的權威,不怕捋虎鬚的她! 但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不曉得要如何先低頭,所以,他冷硬的回了句——「睡覺!」 戲情一聽怒火高張。他這是做什麼?在他陪伴了沙琊這麼多天后,他才想起這個被他遺忘的小妻子,陪她一晚?這算什麼?施捨嗎? 她的一張俏臉乍紅乍白,呼吸急促,幾乎是暈厥過去,但她不能也不要在他面前柔弱。 「我明白了。」她木然的走到他身前,伸出顫抖的手替他解開衣裳,但她的眼神始終沒有放在他身上! 「這是做什麼?」敖燁擰眉,戲情這舉動是無言的指控嗎? 「伺候你上床歇息。」她近乎麻木的回答。 「夠了!」敖燁低喝。他根本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才好,於是,他選擇逃避,越過她的身子,逕自脫靴上床,甚至背過身去。 戲情的心好痛,他這麼厭惡與她相處嗎?甚至同榻而眠也不願意看她一眼,他已經厭倦她了嗎?原來一個人變了心,就會變得這麼無情無義嗎? 她恨他!她好恨他啊! 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就像她的戀情,還沒開花結果就已支離破碎。 沒有半點聲音,沒有半點感覺……這就是心碎的滋味嗎? 戲情木頭似的轉過身子,茫然的眼看到外頭花廳的桌上有一把刀子。 她以極緩慢的速度走過去,用手握住刀子,她要結束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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