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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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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燁不在的兩天裡,齋鷹宮裡沒宮主,所以,她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沒人管得了她。雖然她膽子很小,但好奇心卻是大得不得了,在床上待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忘了敖燁那句「好好休養」,跳下床在薜齋苑裡大肆搜索起來。 不過就是後腦勺腫了一個大包包嘛!死不了人的。 搜了半天,沒找到好玩的東西。陡地想起她作的怪夢,於是,決定回遺世居去瞧瞧。反正悶在這裡太久了,聞到的全是敖燁的氣味,挺惱人的,出去透透氣也好。 她一蹦一跳的來到門口,一打開就看見玉奴鐵青著一張臉,像一尊石像般動也不動的立在那兒。 「宮主吩咐玉奴看緊夫人,要夫人好好休息。」玉奴咬牙切齒的陳述,美豔的臉蛋上罩著千年寒霜。 「喔——」戲情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滴溜溜的黑眼珠轉了轉,然後巧笑倩兮問:「你是夫人,還是我是夫人?」 「當然……」玉奴的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你是夫人。」 哼!要不是她是席湘兒的女兒,憑她那幹扁四季豆的身材,宮主哪會看上她,她憑什麼當齋鷹宮的宮主夫人?她不配! 經過了這些天的瞭解,戲情明白整個齋鷹宮中敖燁最大,除了他之外,最尊貴的──就是她這夫人啦!以她原本要強的個性,哪容得了玉奴對她大呼小叫的,她非討回先前所受的窩囊氣不可。 「知道就好,還不讓開。」戲情嬌斥的罵道,儼然有幾分主子的味道。 「你……」玉奴哪忍受得了。 「我說滾開。」戲情個子嬌小,卻氣勢驚人。「怎麼?腦袋不清醒是不是?」她手一揮,賞給她一個清脆的耳刮子。「這下子你醒了吧!」 「你——」玉奴震驚的撫著臉頰,氣得七竅生煙。 「還不滾開,想要我下令差人把你扔出宮去是不是?」惡人要有惡人磨,這個玉奴就是欠人修理。 「是。」薜齋苑外還有許多婢女候著,玉奴不敢落人口實。強忍著滿腹的怒氣返到一邊去。 這還差不多。 「這薜齋苑有些髒了,玉奴,你帶幾個人把裡裡外外打掃乾淨,不許有一絲灰塵,聽到沒有?」這個報復手段實在有點過分,但能整到玉奴,戲情就很開心了,於是,她領著一干婢女,浩浩蕩蕩的往遺世居前進。 也許是敖燁對她的態度改變的原因,宮裡所有的婢女不待她一聲令下,一度讓人遺忘的遺世居已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當戲情踏進屋內,才幾天沒來,那腐朽的霉味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淡淡的香味。 「你們全在外面等著,不許進來!」 打發走眾婢女,戲情在遺世居內尋著,希冀找到一點原來戲情的東西,她想瞭解原來的戲情,以及「她」對敖燁的感覺。 「她」是真的恨他嗎?抑或……是愛著他? 遺世居內的東西跟薜齋苑比起來更簡單,一張古箏、筆墨,幾本琴譜,乏善可陳得很,最後,她在床底下摸出兩張畫軸。 解開繩子一瞧,第一張畫的是一對夫妻,男的英俊落拓、瀟灑不羈;女的風姿綽約,宛如仙子。 想也知道,這男的就是司徒容,女的就是席湘兒。 「好恩愛的一對夫妻啊!可惜死得不明不白的。」 她輕歎口氣,再解開另一張畫軸,隨著畫中人物的出現,她忍不住低叫出來:「呀!這不是敖燁嗎?」 畫中的他側著半張臉,銀面具覆在他沒有笑意的臉上,寬大及地的披風形成一道冰冷的牆,讓人無法靠近,更透露出他孤寂的味道。 「畫得好棒!」她讚歎著,注意到畫的左上方有數行落款……卸泥燕,飛到古堂前,占得杏梁安穩處,體輕唯有主人憐,堪羨好姻緣。 牛嶠望江南「這是什麼意思?」戲情抓破了腦袋想,但還是想不透其中的意思,只好作罷,隨手將這畫軸收了起來。 她又在床上摸了一圈,這回在枕頭裡搜出一個用錦織布包起來的小包包,攤開一瞧,裡頭赫然有一本小手劄,外層是用細竹片訂制而成,上頭畫了兩隻燕子,一旁題了五個字:願君知我心。 這時一婢女通報:「夫人,天色已晚,晚膳要在遺世居用嗎?」 這兒?冷冰冰的,她甚至感覺到以前的戲情躲在角落裡哭泣。她才不要呢! 「不,晚膳在薜齋苑用吧!」她順手拎起畫軸及小手劄,決定好好研究個夠。 晚膳的菜肴很豐富,熱騰騰的應該讓人食指大動,但她卻沒有食欲,一邊翻閱著小手劄,一邊拿起蓮蓉糕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手劄裡記著全是原來的戲情對敖燁的感情,她是恨他的,卻又在不知不覺中不可自拔的愛上他,這種矛盾的心情逼得她快瘋了。爹娘的血債不可不報,若真要做,卻又下不了手,最後一頁以潦草的筆跡陳述著——愛恨恩仇擾我心,一縷芳魂歸向天。 是非種種皆拋下,只噗妾心君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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