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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長工?天威哥,這是怎麼回事?」雪梅慌了。

  「還不是你這笨丫頭害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們,當初給你玉珮的用途你全忘啦!」

  「我……」雪梅全忘了,頓時覺得好慚愧喲!

  「放心,大家都很好,只是這件事一傳開來,晴姨成天就是哭,我怕晴姨哭瞎了雙眼,你回來會找我算賬,只好混進傅家莊來啦!放心,只有兩年的契約而已。」說完,陸天威習慣性的又伸出手要敲雪梅的頭——

  「啪!」的一聲,讓阿采一掌給打掉了。

  「姓陸的,我才剛說完你又犯啦!你要同小姐說話可以,退三步。」她凶巴巴道。

  雪梅和陸天威相視一笑。他知道今非昔比,乖乖的退了三大步。

  「天威哥,這一陣子有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

  「別再提啦!換個話題好不好?」

  「好嘛!那你告訴我姨娘的近況,好嗎?」

  阿采覺得自己做對了,瞧,此刻雪梅的笑容是兩個多月來最美、最耀眼的。

  「我爹有意帶晴姨離開這裡,到個不認識的地方,和晴姨重新來過。」

  「真的?那很好哇!」

  「可是晴姨不點頭也不搖頭,快把我爹給急死了。」

  「哎喲!姨娘真是笨……」

  阿采決定退下去泡一壺好茶來,讓他們兩個盡情聊個夠!也許……她可以當一個盡責的聽眾。

  春去秋來,轉眼間,第三個秋季即將到來。

  傅家莊的丫鬟們忙著將春裝收起,換上秋季的衣裳,而錦繡坊的齊大娘也來替傅家莊的女人們趕制冬裝。因為雪梅己身為傅家義女的關係,也裁了六套冬裝,兩件皮裘,加上十二雙嶄新的繡花鞋。

  或許該說是為了讓她在前來提親的王公將相面前不至於丟臉,好讓她能夠早早嫁出去。轉眼間,她已要滿十九了。

  歲月匆匆,這近兩年的日子裡,雪梅逐漸將自己的思緒歸於零,不再為任何人起波瀾。

  一如眼前這位年經的九府巡按——左競堂。

  「靜月亭」位在蘭院東南地的一座精巧小涼亭,四周栽滿青翠的小草,小草一旁的平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稀有的蘭花,桃紅的、白的、粉的、嫩黃的,點綴得小涼亭的景色更美了。

  這兒一向是傅老太君最喜愛的地方,也是她修身養性所在之地。如今,左競堂被邀請在這品茗賞蘭,可見傅老太君對他的滿意程度是如何了。

  雪梅也明白,在眾多的追求者中,左競堂是最有希望的,只是,她無法開心起來。

  「奇了,這傅兄當真一去兩年,沒有捎半封信回來。」左競堂問得客氣,但這一聲「傅兄」有效的拉近他與傅家的關係。

  雪梅彈琴的手戛然停止,平靜的思緒陡地冒出傅子駿那張可惡的臉。她緊皺眉,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繼續從中斷的琴音續彈下去。

  只見傅老太君飲了口西湖龍井,道:「只捎了一、兩對家書回來。想當初,駿兒名字就取得有誤,瞧,這字中帶馬嘛!一個脫了韁的野馬誰能駕馭得住,不僅做啥事都違背常理,連腦子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到此時,傅老太君將眼光悄悄調到雪梅頭上,又不屑的調回。

  「哦——此話怎講?」左競堂顯然極有興趣。

  「你想,我那早死的榮兒,一生下就乖乖巧巧聽話至極,從不違背我老人家的心意。字嘛,帶個木字,能壞到哪兒去?你說是不是,寒翠?」傅老太君笑眯眯的望向傅夫人尋求意見。

  「是啊!娘。」寒翠是傅夫人的名。只見她眉頭深鎖,一想起傅子榮,她依舊感傷。

  「不過,這榮字不好,上頭帶個雙火,一將他逼極了,那兩把火就將自己燒死了。」傅老太君歎了口氣。

  左競堂曾從下人們口中得知此事,拱手道:「不,是競堂不好,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提到這段往事讓夫人和老奶奶傷心。」

  「不!這怎能怪你呢?」傅夫人道。

  「是呀!怎能怪你!榮兒的死並不是你害的。」

  這句「你害的」螫疼了雪梅的心,琴音霎時忽高忽底。

  「老奶奶在研究字中奧義?」左競堂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他悄悄的看了雪梅一眼。

  「是呀!瞧你這名字極好。」傅老太君又開心的笑了。「競乃競爭有武打之意;堂乃公堂,朝廷之意。瞧,你這會兒官做得大,又是皇上的新寵,不是嗎?」

  「老奶奶真是厲害!競堂佩服、佩服。」左競堂左一句厲害,右一句佩服,哄得傳老太君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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