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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蠱毒?」蹙起蛾眉,不曾涉獵江湖中事、也不曾習過醫瞭解什麼叫作毒物的冬陽,是怎麼想也搞不懂蠱毒到底是什麼東西。「伯伯,什麼叫作蠱毒啊?」她問得天真,還問得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

  這般傻氣的她,讓鐘誓童不由得再放聲大笑,「哈哈哈!你這丫頭還真是寶,我問你,你與杜知秋是什麼關係?」若沒關係,她為何會陪在杜知秋兩名徒弟的身邊?

  「杜知秋?」一雙細緻的柳眉堆起一座小小的山丘,冬陽仔細想著這似曾聽過的名字;可是腦子向來不怎麼靈光的她,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結果出來,到最後才不得不投降。「伯伯,杜知秋是誰?這名字我好像聽過,卻又臨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聽過。」

  想當然耳,鐘誓童是絕對不可能會相信她的。「你若真不認識杜知秋,又為何會陪在杜知秋兩名徒弟的身邊?」

  「杜知秋是做什麼的?他為何能收徒弟?還有伯伯說他有兩名徒弟就陪在我的身邊,冬陽自己怎麼不知?敢問伯伯,那兩人是誰啊?」少根筋就是少根筋,冬陽壓根兒就忘了陪在她身旁的司馬佾以及曲逸玲。

  「你……」鐘誓童直覺的以為這姑娘在跟他裝瘋賣傻,可仔細一看,他從她那雙晶瑩雪亮的眼裡看不到任何虛偽作假的神態,「難道你這丫頭真不認識司馬佾以及曲逸玲這對男女?」

  一聽到自家少爺的大名以及曲姊姊的芳名,冬陽方才頓悟。「哦,冬陽懂了。原來伯伯在問的就是我家少爺以及曲姊姊這兩個人。呵呵,冬陽當然認得他們啦!」原來這位伯伯與少爺跟曲姊姊是舊識啊,那算來也該是她的朋友才是。

  「既然認識,你還跟我裝瘋賣傻?」可惡!這女人外表看來傻氣非常,心思竟是如此深沉,若非他問話得當,也許真要被這女人給騙了。

  「我沒有。」好冤枉啊!冬陽委屈的噘起小嘴朝鐘誓童抗議著說:「剛剛伯伯又沒說出少爺以及曲姊姊的名字,冬陽怎知伯伯在講的竟是這兩個人,冬陽不說謊騙人的,伯伯真誤會冬陽了啦。」

  聽聽,這笨女娃竟在跟他抗議耶!

  正當鐘誓童發怒的想摑她一掌時,突然胸臆中傳來一陣絞痛,逼得他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就這麼坐倒於地。

  該死!他的仇還未得報,他說什麼也不肯甘心就這麼倒下去,他要撐、用力的撐,今生今世不殺了杜知秋,他鐘誓童就是死也不肯瞑目的。

  冬陽一看這伯伯痛苦難受的模樣,趕緊欺上他焦急的問著:「伯伯,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過來?」她邊關懷邊心急的東摸摸、西探探,還很不放心的摸著鐘誓童的額頭,再探探自己的額溫,「奇怪?伯伯你沒發燒啊,為何會直冒冷汗呢?」

  「你……少管我。」從出生至今還不曾讓人這般關懷的鐘誓童,根本不肯接受冬陽的關心,他甩手一揮,用力的將她推倒,更加噁心的告訴她:「你不用急,再過不久,你也會跟我一樣的痛苦,那些蠱蟲會在你的肚子裡拼命的吃,直到把你的五臟六腑全部啃光,到時你也會沒命的。哈哈哈!」

  狠戾奸邪的笑聲,一般人聽來也許會怕,可冬陽就是能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他心裡的寂寞。

  忍不住的,她為鐘誓童的寂寞流下兩串晶瑩的淚珠,搖著頭,不舍的瞅著滿臉痛苦的他。

  「怎麼?害怕了是嗎?想到自己也將步上我的後塵,你心裡害怕了對吧?」他這輩子最愛的就是看人垂死之前的掙扎,那會讓他感覺心滿意足,更會讓他感到無比的暢快。

  這世上的人欠他太多太多,父母生下他卻把他丟棄在荒郊野外,好不容易師父肯收留他,傳授他所有的醫術,哪知就因為他看不慣一隻貓的蠢行,而下手殺了那只可惡的貓,竟會換來被逐出師門的命運,丟了原本該屬於他所有的一切。

  更可惡的是,杜知秋,他的師弟,一個比任何人都懶的公子哥兒,出身豪門不說,還聰敏得讓他妒恨不已,他鐘誓童就算花費比他十倍、百倍的努力也不及他的成就。

  就因如此,被逐出師門的他,才會棄醫就毒。

  杜知秋能救人,他也能害人於無形,就算會因此陪上自己的性命,只要能替自己爭口氣,他鐘誓童就算會因此而死,也心甘情願。

  「不是的,冬陽不是害怕才哭的,冬陽只是覺得伯伯你好可憐。」在事情還未真正發生之前,所有的恐懼都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的。

  心思單純的冬陽根本沒想那麼多,她目前唯一的感覺就是……

  「冬陽知道,伯伯定然孤獨了好久對不對?你想要朋友,卻沒人肯搭理你;你想要親人,可你的親人卻……說實話,冬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可就是奇怪的能從你方才的笑聲中,聽出你心底的寂寞,因此我才會流淚。」

  這番話,當場把鐘誓童驚懾得說不出任何話來,他張大雙眼,怔忡的看著眼前這又呆又蠢的女人。

  這丫頭不只不怕他,甚且還能體會他心裡的寂寞,為他傷心、為他流淚,這種事他這輩子可不曾碰過。

  「為師已從那些患者的身上瞭解他們所中的乃是苗疆一種非常少見的蠱毒。」養蠱之人必遭蠱噬,這是一定的道理,杜知秋想不到的是鐘誓童竟會為了跟他賭一口氣,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當真是愚不可及啊!

  「那可有方法醫治?」曲逸玲心急的問著,就怕冬陽妹子也會慘遭他的毒手,到時若無醫治的良方,那……

  忍不住的,曲逸玲水眸暗瞟,偷偷觀察那個被師父捆綁得全身無法動彈的偉岸男子——司馬佾。

  瞧他皆目欲裂的看著他們,她忍不住心悸的收回偷窺的視線,轉而看向自己的師父,就希望他能說出個好消息來,要不敵人尚未捉到,自己人就要打起自己人來了。

  「是有法子可以醫治,不過為師的也沒啥把握。畢竟我對蠱這東西瞭解的太少,這輩子接觸的機會不多。」杜知秋雖能瞭解兩個徒弟心裡的焦急,可也不想說謊給他們錯誤的期望,說實話是希望他們能有心理準備,也許那個名叫冬陽的丫頭當真會……

  「嗯嗯……」放開我!嘴巴被捂,雙手雙腳又被人像捆粽子一般的捆得死緊,司馬佾唯一能做的就是猛烈的掙扎。

  「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嗯了老半天,他也聽不懂一個字,這傢伙的精力還真是旺盛,從醒來至今,不是奮力掙扎,要不就是猛哼猛嗯,擾得連向來能隨遇而安的他,也跟著一起心煩氣躁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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