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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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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冬陽邊撿起摔了一地的破碎茶壺與杯子,邊抽空回答他的問題。突然她腦筋一轉,心忖不對啊!「你又是誰?為何不認得我冬陽呢?」想她在司馬府待了也整整十年多的時間,怎麼可能還有人不認得她? 「你說,我是誰?」司馬佾自認自己長相改變的不多,沒道理這小丫頭會不認得他。 「你問我,我怎知道?」這人的問題也真是奇怪,從頭開始他根本就沒對她說明他的身分,現在拿這問題間她,豈不可笑? 這丫頭果真不認得他。可惡!這怎麼公平?十年來,他腦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這有趣好玩的女娃,而她卻如此輕易地就把他給忘得一乾二淨,真是可惡! 司馬佾不放棄的蹲低身子,與她眼對眼、鼻對鼻的要求她:「你再仔細的看看我,好好的想想。」 看他?冬陽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無聊的問題上頭,可看這陌生男子滿臉的堅持,也只得配合的多看他幾眼。 冬陽心忖這男人長得五官端正,眉是眉、眼是眼、鼻子也是鼻子,嘴巴也跟常人一般,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就算看得再久,他也不可能變成個女人吧?這樣一個正常的人,到底有何可看之處? 隨著時間的流逝,冬陽看得越久,司馬佾的臉色就益加難看,這使得她就算感到萬分無聊,也不敢隨便轉移視線。 可若再繼續與他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況且她還有好多工作要做,怎能在此陪他浪費時間。為求脫身,冬陽索性開口胡謁個答案,「我知道了!你定是府上新進的侍僕對吧?」因此,他倆才會互相不認識彼此。 聽完冬陽的話之後,司馬佾臉色乍沉,冷眼含怒的死瞪著她不放,只可惜那少根筋的女人根本無視他滿身狂燃的怒火,一徑專心忙自己的工作。 「你……」正當司馬佾忍無可忍,開口就想罵人之時,突然一床被衾往他懷中硬塞了過來,「這是什麼?」這丫頭拿他的被子給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這還用問嗎?」看來這男人的腦子也同她一樣不怎麼靈光,基於同病相憐的心情,冬陽還特別捺著性子,一個字一個字緩緩的對他說:「這被子是佾少爺所有,他今天就要回府,所以夫人特別交代要把被子拿到外頭曬它一曬,還有記得得拿根竹子用力的敲它幾下,這樣被子蓋起來才會特別溫暖舒適,懂了吧?」 「喂!你還當真把我當成僕傭在使喚啊!」司馬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剛回府,就會碰上這等哭笑不得的情況。 堂堂司馬家的四少爺,還得親自拿被子去曬,這像話嗎? 「我方才猜你是府上新進的僕人,你並沒反駁不是嗎?」既然沒出聲,就代表默認。 「我是……」 正忙得團團轉的冬陽,聽他又要廢話一堆,乾脆叉起腰瞪著他說:「哎呀,你這人還真是計較。不過是要你幫我拿床被子到外頭曬而已,你也這樣囉哩囉唆的,煩是不煩啊!」 這女人不只大膽的支使他幫她做事,甚且還叉腰瞪眼的嫌他煩。可惡,真是可惡!司馬佾直覺就想把手中的被子往她身上丟,更想開口大聲的告訴她他就是司馬佾,也就是她口中的佾少爺。 無奈當他看到那嬌小的身子忙得團團轉的模樣,他就是沒法撇下她不管,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照著她的話做,乖乖地把被子拿到外頭去晾。 當司馬佾好不容易把被子架上了竹竿,再轉回屋子裡時,竟讓他看到一幕觸目驚心、害他提心吊膽的景象。 看那女人不要命的爬上桌子,桌上還墊著一張椅子,而那嬌小的女人就站在搖搖欲墜的椅子上頭,很認真的拿著一塊抹布,拼命的擦拭他房間中的書櫃。 司馬佾看得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得不敢動彈,直覺的扯著喉嚨朝她大叫:「蠢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他不叫還好,他這一叫可把正專心忙著的冬陽給嚇了好大一跳,一時穩不住身子,跟著一聲慘叫。 桌子、椅子全都變得搖搖欲墜,而站在椅子上的冬陽也隨著桌子椅子搖擺的方向,兵兵乓乓的往前撲,連同書櫃一起往下傾斜。 「啊!慘了!」基於本能,冬陽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著抹布遮住自己的雙眼,悲觀的等著接受悲慘的命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司馬佾飛身一撲,他先運掌穩住傾倒的書櫃,跟著雙臂一展,抱住那不要命的蠢女人,用自己的身子幫她承受無數往她身上直落的書卷。 這一團亂說起來複雜,其實發生的時間不過在短暫的眨眼間,等一切恢復平靜之後,冬陽依舊膽怯的不敢張開眼,直到頭頂傳來—— 「你現在可以把遮在眼前的抹布給拿開了,蠢女人。」 抹布!男人不提,冬陽還真忘了自己遮在雙眼前的可是一條擦髒的抹布,經他這一提,她趕緊放開手中抹布,順便把頭一抬。 這一抬,不只冬陽的頭受了災,連司馬佾的下巴也受了害,更慘的是司馬佾還咬傷自己的舌頭。 「該死!誰叫你抬頭的?你可知你不只撞疼了我的下巴,還害我咬傷了自己。」好痛,不用看司馬佾也能知道自己當真倒楣的見了紅。 一聽自己又再次闖下大禍的冬陽,身子一轉就急著想關心對方受傷的情況,哪知她不轉身還好,這一轉身可又觸動岌岌可危的書架。 砰碰一聲,眼看兩人都可能當場被沉重的檀木書架給壓成肉餅,突然,一股巨大的推力,適時將冬陽給送出危險範圍之外,而那個來不及逃開的司馬佾就這麼無辜的被犧牲。 災星!這女人鐵定是個災星!誰碰上她,誰就倒楣。這是司馬佾陷入黑暗世界中腦中最後所存的念頭。 桌子被書架給壓塌了,好好的一張椅子也變得支離破碎,而司馬佾就代替冬陽被書架給壓得動彈不得,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兒。 他死了嗎?冬陽全身打起哆嗦,顫巍巍的往他欺近,伸出一隻抖動不停的小手,往他輕輕的一推。 不動!他已經不再動了!「啊——」 一聲淒厲的哀號,隨即響徹整座莊園,跟著一大群人全都往佾齋直奔而來。 首先抵達的是司馬家的老爺以及夫人,兩老一進小兒的房裡,張眼所望淨是一片狼藉。 「冬陽怎麼了?這裡怎會變成這副模樣?」和藹可親的司馬夫人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唯一擔心的就是這憨傻耿直的小丫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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