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沐向陽 > 奴役金貴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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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昂挑眉,心中卻吃了一驚。 方敏解釋,“我說這個,不是為炫耀,而是理想的性格跟她爸爸有很大關係,我丈夫生前是詩人,可現實很嚴苛,寫詩很難養活自己,如果不是有這點上一代傳下來的財產,大概連飯都吃不飽,所以他為女兒取名理想,就是希望她開開心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為世俗所煩惱。 “理想小時候,我們家總是很多人,都是他父親的朋友,一群不願長大的男人,談理想談人生批判現實,什麼自由人性哲學辯證,理想還不懂就開始學著說,等上小學時,只上了一天就不願意再去,回來仰著小腦袋說學校扼殺天性,上課不許說話,上廁所都要報告,不是理想的自由國度。 “而她爸爸寵她寵到二話不說,親自編寫教材,自己在家裡教她,所以這孩子從小就自由散漫慣了,總是想法很多,不喜歡、覺得不合理就直言不諱,說不通就走,從不妥協,完全憑喜好做事,十六歲就自己跑出去遊學歐洲,回來後一會出書一會出唱片,人人都說她有天分,要她專注一樣,肯定能成大器,可她卻說寫書唱歌只是一時興起,能讓她專注一輩子的事,她還沒找到。 “她爸爸走得早,唯一遺願是寶貝女兒是他的理想,開心就好,我也只對她這樣要求,開心就好。” 古天昂表情凝重,“以後呢?或許哪天家業不再,伯母亦不可能陪她一輩子,如果她再這樣隨心所欲下去,不怕她受傷?” 在瞬息萬變的現實世界,稍稍走錯一步,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縱使有千萬家業,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從商的他再清楚不過。 方敏歎息,“怕啊,可這是她的人生不是嗎?不能因為害怕她受傷而過度保護處處設防,要她走大家都走的路,以經驗之談告訴她什麼不可以、什麼又是應該的,我們怎會知道上天賜予她生命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如果當初讓她遵守學校的規定,規規矩矩的上學,那今天,理想或許只是公司行號裡的平凡職員之一,你又怎會為她著迷?” 茶涼了,古天昂的心也因方敏的一席話而下沉,他起身告辭,問了方敏她也不知遊理想去了哪。 古天昂踏出大門前,方敏看著他失落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他說:“理想說,她不是想分手,只是暫時離開。” 古天昂點頭表示知道,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同,一樣是被拋下了不是嗎? 蜿蜿蜒蜒的胡同,看不到盡頭。 古天昂低頭走著,居然繞了一圏又回到原點,他屏息,靠在冰冷的石牆上,看著頭頂窄窄的一線天,溢出苦笑。 他知道了,她離開的原因。 在她眼中四通八達自由暢通的胡同,卻是他看不穿、走不出,被困在裡面的迷宮。 她的世界,有無數個未知等待她去探尋,而他,卻只是汪洋裡的一座小島,她一時興起停留,帶給他一個眼花撩亂的世界,可她停夠了,便起飛,將他遠遠的,拋在身後。 “這個遊理想,下次露面一定叫她好看!一聲不響玩失蹤,害我們被超人操得半死不活!” “噓噓噓,你小聲點!”王德志心虛地張望四周。 蕭芳芳不屑冷哼,“聽到就聽到!連續加班一個星期,我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了,這報表本來就不是一天能弄出來的,我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 蕭芳芳咬牙抓起包包站起身時卻愣住。 “古、古總!”她嚇得結結巴巴。 王德志也心驚肉跳,站起身賠笑。 古天昂冷著臉點頭,“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沒事沒事,古總還沒回去,我們不急。”王德志忙搖頭。 蕭芳芳朝他咬牙瞪眼,他瞪回去。 古天昂卻說:“我準備走了,鎖好門下班吧。” 看他走遠,兩人虛脫的癱在椅上,互視一眼。 “喂,你說古總該不會真愛上游理想吧?” 王德志挑眉,“真愛上又怎樣,理想哪裡不好?” 她可愛有才華,他要是再年輕十歲,有像古天昂一樣的條件,他也會去追求遊理想那樣的女孩子。 蕭芳芳卻不以為然,“我上次聽智高的人說,遊理想以前在他們公司的時候就和那個程菲力糾纏不清,那個男人好像還因為她離婚了,可還是被她一腳踹開。” 王德志不高興了,“你們女人就喜歡道聽塗說,理想不是那種女孩。” 蕭芳芳嘲笑,“王德志你醒醒吧!古總都搞不定的女人,哪輪得到——” 她的聲音硬生生頓住,因為她看到門口立著的人。 古天昂冷著臉道:“我忘了文件。”說罷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蕭芳芳和王德志全嚇傻,趁他沒出來,收拾東西趕緊開溜。 古天昂拿了文件下樓,關掉大廳的燈,走到門口,轉身想按電子鎖關門,卻在看到空蕩蕩的櫃檯時愣住。 他想起第一次約會,她就在那等他,大方問他有沒有約會,沒有就和她約會吧。她笑得那麼迷人,讓他輕易卸下心防被她牽著走。 原來,不僅僅是對他,原來她對每個看對眼的男人,都會如此。 啪,燈熄滅,他沉默著關上店門,雙手插在口袋裡,低頭大步走。 像是在跟誰生氣,可卻清楚的知道,難受的只有他自己。 一個月,她整整消失一個月,沒有一通電話、一封簡訊,就像她從未出現過,消失得徹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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