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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秦練堂卻對她的目標十分有意見。

  自從上次模擬考,他看見她的排名後,就自動成為她的私人家教,不但盯著她的成績,還替她補習數學。

  讓原本悠閒度日的桑芙然,頓時忙碌了起來。

  時序走入了冬末,寒假才初開始,趁著秦練堂最近又不知道去參加什麼全國性活動,桑芙然片刻偷閒,在庭院裡跟“怒”玩。

  “怒”就是去年堯練堂撿回來的哈士奇,才滿一歲多,已經是大型犬的體格,長得一臉凶相,一副整天都很生氣的模樣,但性子卻異常善良。

  關於“怒”的名字,其實還有段小插曲。

  當時取名字時,“怒”對什麼名字都沒反應,獨獨對“笨蛋”跟“白癡”兩個詞特別敏感,幾乎到了隨叫隨到的地步。之後,為了糾正它這個壞習慣,那兩個詞在“冬居”禁用了好一段時間。

  宣佈禁用的時候,秦練堂的反應表情雖然都很怪,但仍乖乖配合了,這讓桑芙然有些意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怒”之所以會對“笨蛋”和“白癡”有反應,是因為那天晚上,有個很驕傲又拉不下臉道歉的傢伙,對著一隻無辜的小狗罵了一個晚上的“白癡”、“笨蛋”……

  “桑芙然!”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桑芙然和狗兒的嬉戲。

  “可湲。”桑芙然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靳可湲來勢洶洶,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你幹嘛叫練堂哥幫你補習?!”靳可湲氣勢淩厲,漂亮的臉蛋上卻凝著濃濃的妒意。

  方才在大廳聽到秦伯伯跟爸爸隨口提起,她嫉妒得快瘋了。“你幹嘛不自己唸書,要麻煩練堂哥?!”

  “那是因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但卻拒絕不了秦練堂的強勢威迫。

  “你喜歡練堂哥對不對?!”靳可湲驀然迸出一句,令桑芙然的心猛然一凜。

  “我……”沒有!原本可以理所當然的否認,但話到了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他嗎?

  “答不出來了吧!還敢跟人家說你們是親戚關係!”靳可湲見她遲疑,怒火更盛。“我看那些學妹交代你傳的情書,你根本就沒拿給練堂哥看過對吧!”

  “不是這樣的。”桑芙然蹙起眉搖頭。

  她不但不曾阻擾,還勸過他不要輕賤別人的心意……想到這裡,桑芙然臉色微紅,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吻。

  “你不用裝了!練堂哥看不出來就算了,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你根本就是喜歡他!想將他據為已有!”靳可湲氣瘋了。

  “不是……我……”她曾動過這個念頭嗎?她竟有些猶豫了。

  “我警告你,秦伯伯他以前說過,等我二十歲,他要讓練堂哥跟我訂婚!你不要妄想勾引我的練堂哥!”靳可湲見她不像從前一樣,矢口否認自己和秦練堂的感情,衝動的脫口而出。

  “訂婚?”桑芙然一愣。

  “對!秦伯伯答應的!”雖然是他們很小的時候,秦伯伯跟爸爸的戲言,可是她一直認真的放在心上啊!

  桑芙然怔怔地看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卻翻騰起浪,淹沒了她的思緒,甚至堵塞了她回話的能力,只覺得心口傳來緊揪的疼痛,難以平息。

  見她愕然,靳可湲終於有些得意的快感,正還想多說些什麼時,遠遠卻傳來秦浩邦的聲音。

  “姐!姐!”秦浩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神色慌張,甚至沒注意到一旁的靳可湲。

  “浩邦,怎麼了?”桑芙然見他臉色有異,隱隱覺得不安。

  “姐!我爸爸要我來通知你,桑叔叔他……”秦浩邦氣喘吁吁的說著,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爸爸他怎麼了?!”桑芙然臉色發白,聲音已然顫抖。

  “桑叔叔……他受傷了!被……被槍打到了!”

  第六章

  除了用飯之外,桑芙然極少到“飛鴻山莊”的主屋,甚至只去過父親的房間一次。

  從三年前,她讓父親從母親的喪禮上帶回秦家後,父親就極少過問她的事情,甚至有時她會覺得父親不太記得她的存在,只除了當事情和秦練堂扯上關係時。

  她曾失望過,可是很快就平復了,畢竟她從小就習慣沒有父親的存在。

  可是,為什麼聽見這麼陌生的父親受傷的消息,仍讓她驚慌失措、心如刀割?

  “爸!你、你沒事吧。”桑芙然惶惶憂慮的心,終於在看到父親無恙的坐在床上後,稍稍撫平。

  “沒事、沒事。”桑國豪手臂上裹著紗布,剛毅滄桑的表情在看見女兒之後,稍稍軟化了。“不要擔心,只是一點小傷。”

  “真的嗎?”桑芙然知道自己問得蠢,卻忍不住想得到確認。

  “真的。”桑國豪點點頭,靜靜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良久,才淡淡地開口:“芙然,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

  “什麼意思?”桑芙然心頭一涼,溫和拘表情不再,只剩下錯愕和害怕。

  “芙然……你過來,坐在爸爸身邊。”桑國豪拍拍床畔,把女兒的驚慌看在眼底,卻心疼自己無法在此刻安慰她,他必須走了,離開前,他只來得及給她一個解釋和交代,卻沒有時間再安撫她。“你已經夠大了,有些事情,爸爸也該跟你說清楚。”

  桑芙然依言坐在床邊,心裡的慌張和茫然卻一點也沒消失。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知道爸爸說完接下來的這番話後,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就像其他人一樣,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來了以俊,爸爸一直很忙,沒辦法跟你多聊聊。”桑國豪說著,卻沒有愧疚,因為他是刻意疏離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女兒在分離的時候更加傷痛。“我一直沒跟你解釋過,為什麼爸爸會堅持要你去照顧練堂……”

  桑芙然的表情木然,沒有回答。

  “我曾經欠秦家一個很大的人情,這個人情,也跟我當年為什麼捨下你們母女倆有關。”桑圓豪淡淡說著。“十七年前,爸爸還在報社工作的時候,曾揭發了一樁議員貪污的新聞。”

  “其實對記者來說,這不算是新聞,私底下每個人都知道他貪污,可是沒有人敢寫,因為他是地方上勢力雄厚的黑道角頭。也沒有人願意寫,因為這些記者常常收到議員以各種名義贈送的禮品和旅遊招待。”

  當桑芙然聽見了“黑道”兩字時,表情有了震動。

  “這議員人脈極好,消息見報之後,不但沒有受到關切,檢方也沒有偵辦的動作。”

  桑國豪努力漠然的敘述裡,卻仍有掩不住的憤恨不平。

  “只是當他發現有人扯他後腿時,非常震怒,因為消息雖然沒有鬧大,但卻讓他失去了下一任立委參選的提名資格。於是他動用了黑道勢力,準備展開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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