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小北 > 花開荼蘼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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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醉死的人最大,頂多再把他扶進屋好了,一百米的路而已,她還不至於吝嗇到這點面子都不給他。 雲嫂來應門,見到她也是一臉抽搐狀,連叫了幾聲「太太」,半天才找回完整的語句趕過來幫忙。 實在沒道理啊,她只是和他們家先生離婚了,他們卻一副見到失蹤人口複返歸來的激動表情。哦,對了,當然到目前為止據羅淮聲稱,他們的婚還沒離成。所以那聲很久沒聽過的「太太」雖然聽起來彆扭,她也沒空太計較。 好不容易將人扶上了樓送躺進了大床,她無視雲嫂探究的關心眼神,整整衣服笑著道別:「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說著又不太放心地指指床上的人交代,「他喝得太多,一定要煮點醒酒茶讓他喝下去,不然明天一定起不來,還會鬧頭痛。」 曾經的酗酒醉鬼一名,關於醉死的後遺症她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雲嫂點點頭,仍不放棄地勸道:「太晚了,要不今晚就留下來吧,反正您的房間一直還在那裡。」 千尋愣了愣。 雲嫂見她似乎把話聽進去了,再接再厲地繼續說:「您走之後,房間一直還維持著原來的老樣子,先生命令一切打掃照舊,房間裡的東西碰也不許碰。偶爾他晚上睡不著,就會拎一瓶酒,學您原來的樣子在靠窗的沙發上躺一夜。當然他身體比您好,一回都沒感冒就是了。」 「是嗎?」她失了片刻神,淡聲問。 「是啊。雖然我不知道您當初因為什麼原因要離開,但先生是真的一直很記掛您呢,常常坐在您的房間裡發呆。您剛走那會,我以為是先生惹您生氣,所以就把他說了一頓。他對著您留在梳粧檯裡的首飾傻呆呆地說是自己誤會了您,那樣子看著真可憐。後來有一天,那位何先生來了,把先生打了一頓,先生都沒有還手。您也知道先生的性格,什麼時候落過人下風,可唯獨關於您的事,他被打被罵都忍了,他說那是他欠您的。」 雲嫂一口氣發表了如此長的演講,喘了口氣才做最後的總結:「太太,不管您跟先生之間有過什麼不愉快,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呢?先生不是個會說話的人,可他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人,既然你們現在又遇上了,就重新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千尋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 他真的還是喜歡她的嗎?是嗎?重新遇上的那天,他把她摟在懷裡說要找回他所渴求的東西,她聽了心卻有一絲惶惑。當初分開的時候,他恨她,經過一年的平靜,那份恨是否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早已煙消雲散了? 現在的她,渴望一份平淡的幸福,而她的幸福,是否還停留在他的掌心裡面? 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床上的人,他沉沉睡著,安靜的睡容令人動容。 心柔了,軟了。她對雲嫂溫和地笑了笑說:「你去休息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雲嫂慢半拍地看著她,回神後連忙笑呵呵地點頭,「好、好,那我就先去睡了。」 人都拐回來了,剩下的就看先生的造化和本事了,先生加油吧! 暗淡的光線,照著一室昏黃。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一切恍恍惚惚像是夢過一場。 一年前的那一晚,她也是這樣送醉酒的他回家。那時候心思複雜,今天的心,靜悄悄,悄悄等候著一份新生。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還有新生,答案在他心裡面。 而他——這個應該鄭重告訴她答案的男人此刻卻欠揍地睡得像豬! 算了,他會喝成現在這樣多少總跟她有點關係,她就再浪費點善心,幫他脫脫衣服蓋蓋被子好了,讓他睡得舒服點。 搓了搓手,費了好大工夫才把他身上那件已經皺巴巴的西裝剝了下來。睡死的人依然一副睡死拉倒狀,她在替他解領帶的時候忍不住比了個勒脖子的動作,齜著牙嘀咕一句:「睡吧,睡死算了!」 皺眉又瞪他一眼,順手將領帶解了下來。看著他美夢正酣的樣子,引得瞌睡蟲來襲,她正想起身去洗把臉,手腕被突如其來的溫度握緊。 「不許走。」 她後退兩步被迫坐回去,眨巴兩下眼睛看著床上已經醒過來的人問:「咦?醒了嗎?」在心裡補一句:沒睡死啊? 見他不出聲,以為他酒還沒醒,她又問:「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替你泡杯茶來。」 手腕的力道仍沒有鬆開的打算。 「不用了。」 「那洗把臉去?」 「不洗。」 「那要不你去沖個涼?」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耐心實在不錯,像個丫頭伺候大爺似的服侍他。忙了一天,她自己可是累得要死了。 「等會再說。」他回答得還真利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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