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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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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他們說……他們說了好多好多,可是岱吟從不去理會。當大家都相信某件錯的事情是正確的時候,那麼那件錯誤的事情就會成為真理。 中國人看見烏鴉,都說那是不吉利的徵兆,可是在美國和日本,烏鴉可是喜鵲呢。由此可見,那些婆婆媽媽的話,都只是自我想像,沒有科學根據,也沒有證據。 人該活在當下,所以岱吟努力證明他們說的真理,其實都是錯的。她相信瀚瀚會一直進步下去,而且,有那麼一天,他一定會和正常人一樣,可以大步行走、可以大聲說話唱歌。 在岱吟心裡,瀚瀚是最天真無邪的天使。 說她固執也好,說她不信邪也可以,說她鐵齒也無所謂,反正,她就是不信那套“前世因,今生受”的說法。 “瀚瀚,累不累?我們到樹下的那張椅子上坐著休息一下,好嗎?” 岱吟望著自己撐著助行器,努力練習走路的弟弟。他好勇敢! “好……好……”瀚瀚循著姐姐手指的方向,乖乖地朝那處走去。 岱吟幫助他爬上椅子,坐正。然後,她也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前方的籃球場上,一群男孩廝殺得厲害。如果瀚瀚可以正常活動,那麼幾年後,他定也是像那群男孩一樣,在球場上帥氣地操控籃球,一層威風吧。 “瀚瀚,姐姐問你,你有沒有想過長大以後要當什麼?” “瀚瀚……瀚瀚長大……長大一定要當……要當小……小鳥……”瀚瀚抬起頭,看著天空,眼神中有著羡慕的光芒。 “瀚瀚想當小鳥啊……為什麼?”其實在岱吟的心裡,多多少少明白瀚瀚的想法。 “天……天空藍……藍藍……白雲……軟軟……”瀚瀚舉起扭曲的右手,指著天空。“可以……一直……一直飛……可……可以看……看好多……好多……”瀚瀚想像自己變成小鳥的樣子,他開心地咯咯笑著,嘴角溢出了他來不及吞下的口水。 聽見弟弟的回答,岱吟眼眶泛紅。她知道瀚瀚想近看藍色的天空、想坐在軟軟的白雲上、想自由地飛翔,愛去哪就去哪…… 老天爺真不公平可不是?瀚瀚的靈魂如此單純、善良,又極度渴望著自由,可卻被禁錮在這樣的身體裡,萬事皆不由己。 “瀚瀚乖,會的,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很自由地到處飛翔。”岱吟伸手摟了瀚瀚。然後,她發現瀚瀚腳邊突然多了一顆籃球。該是前方那群男孩的吧? 她拾起那顆球,四處張望,卻不見有人往她的方向走來。於是,她把球捧到瀚瀚眼前,告訴他:“瀚瀚,你看!這個是籃球。” “籃……籃球。”瀚瀚跟著發音。 都是這樣的,岱吟在教瀚瀚說話時,多半會拿實物讓他認識。 “前面籃球場上的那群人,就是在玩這個。”岱吟指指籃球場。 這時,一道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你知不知道未經允許,就擅自拿了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算是偷竊的行為?”程雪擎還未走近時,就看見她手中拿著他們的球。 他百般不願意靠近這位帶銀同學,可是球總得要拿回來,否則,他們怎麼繼續鬥牛? “不是這樣的,我是看球滾到這邊,又沒有人來撿,所以……”岱吟一邊忙著澄清,一邊著急地站起身想把球還給對方。 “噢!”程雪擎吃痛喊了一聲。因為岱吟突然起身,撞著了他的下巴,而她又急著回頭,以致馬尾又掃過他的臉。 程雪擎憤恨地瞪視眼前這個女人,他不懂自己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遇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她和他,上輩於是不是有深仇大恨啊?不然怎麼一見面不是腳踏車撞汽車,就是頭頂撞下巴、頭髮撞臉頰!那下次要是不幸再遇上,她又會用什麼東西來撞他? “咦?”岱吟一見到雪擎的眼神,似乎有些印象。“我好像認識你?” “廢話!同班的怎麼會不認識。”雪擎揉揉下巴。 這個帶銀同學,總算發現他們是認識的了。 啊啊啊啊啊——真是普天同慶、舉國歡騰、旗海飄揚、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永保安康、萬民同——得來不易啊! “啊?我們同班?”岱吟一雙眼睜得好太好圓。原來他是她同學,難怪她會覺得他看起來有些面熟。 “……”雪擎不答話,因為他發現和她對話是件很累人的事。 “呵,既然是同班的,那我先自我介紹好了,我叫俞岱吟。你呢?” “程雪擎。”雖然不甘不願,但她都一臉和善了,他總不好不搭理。 重點是,球還在她手上,萬一他惹她一個不高興,她擄球走人,那該怎麼辦? 別說這種事不會發生,她連他們是同學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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