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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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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夏季火大地打開車門,沖出車外讓冰冷的空氣冷卻一下他的腦袋。 他不放棄地又撥打了一次電話,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他忍不住在心底呐喊著:快點接電話、快點接電話……該死的,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憤憤地欲掛斷電話,卻在這同時,一個微弱的、有點熟悉的鈴聲奇跡似地隨著寒風飄進他的耳朵裡,這個音樂鈴聲……和小望手機使用的鈴聲一樣,難道她就在這附近? 他的目光迅速地梭巡過四周,卻沒有任何發現,是他太過焦急而產生的幻覺嗎? 他旋即又撥了一次電話,接著屏氣凝神地側耳聆聽,寒風中果然有個微弱的鈴聲隱隱約約地飄散開來,若不仔細聽會真以為是錯覺。 夏季深吸了幾口氣,試著找回一絲冷靜,好靜下心來仔細地辨認音樂鈴聲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感覺上,那個音樂鈴聲彷佛從四面八方飄揚過來,讓他辨識得極為吃力,經過幾番測試,他終於確認了方向之際,一抬頭望去卻當場傻眼了,舉目所見盡是一片空曠雪白的人行道,除了幾個小雪堆外,他沒瞧見任何人或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更遑論是希望了。 音樂鈴聲仍隱隱約約地響著,他小心翼翼地循聲前進,聲音越來越清楚、越來越大聲,就在他感覺越來越接近的時候,音樂鈴聲卻冷不防地戛然而止,讓他一陣錯愕。 他決心要弄個清楚,不放棄一絲絲希望,再一次撥了號,結果卻是電話直接轉到語音信箱,而且也沒有聽見音樂鈴聲響起。可能是電池沒電了,那麼剛剛那個音樂鈴聲很有可能真的是小望的手機發出來的! 她會在哪裡? 就在他猶豫著該不該繼續在這兒盲目搜索下去時,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身旁的小雪堆邊緣露出一小片天藍色像是布料之類的東西。 天藍色……這個顏色看起來有點眼熟,今天早上他要出門的時候,小望好象就是穿這個顏色的厚外套——小望不會……被掩埋在這個小雪堆下吧? 瞬間,夏季全身的血液像是結冰一般,徹骨的寒意狠狠地刺穿了他。 他隨即回過神來,發了瘋似地扒開堆積成小山的雪,在赫然發現那包裹在天藍色厚外套的嬌小身軀的剎那,他的心跳差點停止,顫抖著手將希望的身軀翻轉過來,發現她的臉、唇都被凍成了青紫色,伸手探向她的鼻端,幸好還有呼吸,雖然很微弱。 “小望、小望……我不准你有事,聽到沒有?” 夏季迅速地將希望抱上車子後座,開大暖氣,褪去她身上冰涼的藍色厚大衣、手套、鞋襪,脫下身上暖和的衣服替她覆蓋上,做好一切保暖的必須工作,避免她身上的熱量繼續散失,讓她的身體能利用本身代謝所產生的熱能來升溫。 他知道他救回她了。 接著他打了通電話吩咐瑞德準備好熱水和電毯,然後以最陝的速度趕回家。 一回到家,他立即將希望抱進臥房的浴室,特大的浴缸內已經注入八分滿的熱水。 他刻不容緩地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人熱水中浸泡,並且以溫熱的毛巾不停地在她全身的肌膚上輕輕摩擦,促進她皮膚底下的血液循環,一直到她的體溫慢慢地回復、呼吸漸趨平穩,他才仔細地擦乾她的頭髮和身體,再以電毯將她包裹起來。 望著包裹在電毯下僅露出一張小臉的她,他腦海裡總會浮現出他從雪堆裡刨挖出她的那一幕,全身的血液幾乎凝結,他不敢想像,若是自己沒有注意到那個微弱的音樂鈴聲,若是自己沒有繼續盲目搜索下去、若是自己沒有發現那一片天藍色的衣角……只要忽略了其中任何一個細節,他可能就永遠失去她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霎時,無邊無際的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他。 夏季伸手輕撫著希望的臉,感受她回暖的體溫真真實實地從掌心傳遞過來,穩定了他急促的心跳,在這一刻,他相信世界上是有神跡的。 希望一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兩道熾熱的目光——“季……”她的聲音有些粗嘎,很快地想起Diky失蹤的事,一臉冀盼地問:“找到Diky了嗎?”她克制不住地激動起來,手肘和膝蓋的關節都傳來針刺般的痛楚、有些癢、有些腫脹,還有些灼熱,讓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夏季不敢相信她醒過來唯一關心的還是Diky,毫無預警地,怒火就這麼肆虐開來,“該死的你!” 該死嗎?希望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好不容易恢復些許紅潤的臉色刷地慘白,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利斧硬生生地將她的心剖開來,心絞痛得讓她的呼吸一窒。Diky失蹤的確是她的過失,她無話可說,若他真認為她該死的話,為什麼還要救她?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了,他娶她是因為Diky需要人照顧,對他而言,Diky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親耳聽見卻還是重重地打擊到她,心都碎了。“你大可以不要救我,讓我死了賠罪。”她眼眶微微泛紅,及時別開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心碎、她的脆弱。 夏季聞言一愕,有沒有搞錯啊?他為了找她、救她急得快發狂了,她現在卻說這種話?他伸手將她的臉扳了回來,胸腔內的怒火更加猛烈,“天氣太冷把你的腦子凍壞……”未出口的話全都陣亡在她泛紅的眼眶中。 閉上眼,她用力咬著唇,卻還是沒有辦法把淚意逼回去,軟弱的淚水沿著眼角不停地溢出,為什麼在他的面前,她總是無法阻止淚水決堤? 他的雙拳重重地擊在床鋪上,引起一陣劇烈的震動,“該死的,我發了瘋似地找你,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你卻要我大可以不要救你,這算什麼?”又將他的心情置於何地?“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們的婚姻沒有任何意義嗎?我的存在對你也沒有意義嗎?”他從沒這麼失控過。 他在說什麼?希望徐緩地睜開眼睛,映人眼簾的便是他抵在床沿,微微顫抖的雙拳,他在關心她嗎?逐漸冰冷的心又重新注入一股溫暖,卻還有一絲不確定讓她畏怯不前,“莉塔說……”問題擱在她的心底不去求證,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事情又和莉塔有什麼關係?“她說什麼?” 她下定決心,“她說我只是你用來照顧Diky的工具,等我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就會把我趕回臺灣去。” 他直覺地道:“你相信了。”從他決定和她結婚的那一刻起,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心的,而她竟然選擇相信莉塔? 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指控,先是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隨即又理直氣壯地抬起頭來,“那些事如果不是你親口告訴她的,她又怎麼會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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