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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虛弱的幽冥,一直以來,他都是強勢的一方,恍若睥睨天下的霸主一般主宰了所有人的喜、怒、哀、樂和生死。

  她沒有想到這樣魔魅狂妄的一個人——鬼火幽冥,竟會以性命護衛她!一回想起那時的每一幕情景,她的心便會「蔔通!蔔通!」的撞擊著胸腔。

  雖然他是魔魅、邪惡、冷酷、無情、殘忍的一個男人,教她忍不住地畏懼;雖然他經常語帶譏誚、鄙夷,毫不留情地刺傷她;雖然他從不曾對她輕聲細語過,更遑論是甜言蜜語了,但是,他以性命來護衛她的舉動就已經勝過一切了。

  畢竟一般人就不太可能會以自己的性命護衛另一個人,更遑論是不輕易接受他人的幽冥,或許他不會甜言蜜語、不懂溫柔,但是,他重視她勝過他自己的命。

  對於時間的流逝,倪葉盼毫無所覺,從日升到日落、白天換成黑夜,她的心始終是暖暖的,也脹得滿滿的……

  幽冥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趴在床沿打盹的她,他想撐起身體,卻引起一陣痛徹心肺的撕裂感,令他又趴回床上。

  由於他的背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是一片的慘不忍睹,因此他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仍無法減緩背部燒灼般的抽痛。

  「真是見鬼的痛呐!」幽冥有氣無力地低咒,而後看見睡得挺熟的倪葉盼,他更是不平衡。

  她可是罪魁禍首耶!沒有道理他在這裡受煎熬,而罪魁禍首卻在一旁好夢正酣。

  「喂!喂!」他叫了兩聲。

  睡夢中的倪葉盼睜開眼睛,反應有些遲鈍,「怎麼了……」停頓三秒鐘,而後她便完全清醒了,「你……你醒啦?」

  「給我一杯水。」他覺得喉嚨有些幹。

  「喔!好。」她立即起身走去倒了杯開水,且找了根吸管插上,然後踅回床沿,將裝了水的杯子湊近他的唇邊。

  此刻的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覺得畢竟他是為了她才會受這苦的。

  幽冥喝去了半杯水後,突地探手抓住她的手。

  「啊……」倪葉盼嚇了大跳,全身陡地一顫,令杯子內的水濺出一些。

  「我背上這該死的傷口都是拜你所賜。」幽冥直直地瞪著她,心想,這些傷本來應該會在她的背上,只不過,他挺身替她承受了。

  「對不起……」她滿懷歉意。「好了,我並不愛聽對不起那一類的話。」他不耐地打斷她迭聲的道歉,「更不是為了聽你的道歉才沖進去救你的,可以省了。」

  不然,他要她怎麼做?倪葉盼等著他的下文。

  幽冥又道:「看過我身上噁心而且慘不忍睹的傷口嗎?」他的問題有點古怪。

  聞言,她怔住,而說不出話來。

  知道在羽毛被覆蓋下,自己的身體是一絲不掛的,因以他受傷的面積而言,他根本無法穿上任何衣物,甚至連下床都得忍受住極大的痛楚。幽冥調侃地說:「若是還未親眼看過,我不介意你現在掀開被子看一看。」

  「我看過了。」她不解他究竟意欲為何。

  幽冥笑得有些古怪,「這些傷會痊癒,但是疤痕卻會永遠烙印在我的背部,我要你永遠記住。」一縷邪氣飄上他的臉、他的眼。

  當然「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任何一名醫生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替他除去那些疤痕,但是自己沒興趣,他要把那些疤痕留下,他另有用處。

  倪葉盼想不通,認為不論有沒有那些疤痕,她這一生都會記得他曾捨命救過她。

  「這些疤痕意謂著你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我。」他說得直接。

  「我……我……」她故作猶豫。

  他的口氣惡劣到了極點,「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他滿懷的鬱悶無處宣洩。

  怎麼,要她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有那麼教人難以接受嗎?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她走了。

  「這一回我們並沒有任何協議。」她並不是很認真地陳述事實。

  幽冥的眸子裡冒出怒火,「橫豎我就是救了你,我有權索取我要的,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也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口氣有著不容辯駁的意味。

  聞言,倪葉盼垂下眼瞼而不語。

  「幹麼不說話?」他哼了哼。沒由來得,他突然在意起她對他的感覺。

  「有很多女人想待在你的身邊,你只需勾勾手指頭即可。」她說的並不誇張。

  「她們都不是你。」幽冥不耐地低吼,心想他不可能再將其他女人放進心中,更不可能再為其他女人捨命。

  感到有道暖流湧進心底,倪葉盼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同的?」

  他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不是廢話嗎?若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又怎麼會捨命護她?他可是最冷血的鬼火幽冥耶。

  老實說,一直趴在床上實在是不怎麼舒服,但是他又不能變換姿勢。幽冥擰起眉毛。

  「是傷口疼嗎?」她立即察覺,擔憂溢於言表,「我去找二少。」

  「不必了。」他阻止了她。

  「可是你的傷……」她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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