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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夙天遙扯了扯嘴角,「別急著下定論,凡事都得試過才能知道結果。」他好似在她的眼中瞧見些微的絕望。「還有五天的時間,先看看再說。」

  「嗯。」好吧!就聽他的話,先看看再說。

  太陽已經完全自雲層裡露出來,原本的濃霧消失,溫度也微微上升了一些。

  他的襯衫被早晨的霧水沾濕了一大片,就連長長的睫毛上也沾了些許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秦諾昂看呆了。

  「你的右手好了吧?」他的目光停駐在她已經沒有纏繞繃帶的右手。

  她揮舞著右手向他證明,「都好了,你看。」又可以使用手刀和擒拿手了。只是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裡,她是不是還有機會能使用手刀和擒拿手見義勇為?

  夙天遙心中一動,不假思索地握住她漫天揮舞的右手,取下他左手腕上那一串紫金色的祛火鏈,套進她纖細的右手腕上。

  「這……」她看看手鏈又看看他。她好像也在天築的手腕上看過一模一樣的手鏈,但是他為什麼要把這個手鏈給她呢?

  老實說,他也被自己一時的衝動給嚇了一跳,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股衝動把樹精一族最重要的祛火鏈給了秦諾昂。「不管你做什麼事,這一條祛火鏈都不許拿下來,知道嗎?」

  祛火鏈的功用,顧名思義即是避火,另外亦可趨吉避凶,是樹精一族的護身符。

  右手腕上的手鏈似乎遺留有夙天遙身上傳來的溫度,秦諾昂用左手握住手腕上的手鏈,許諾道:「我會一直把它戴在手上的。」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條鏈子有什麼用處,但是她不會拿下來,因為那是他給她的。

  夙天遙點點頭,「我得回魔穀去了。」

  「你不留下來吃早點?」她難掩失望地問。

  「不了。」他還是搖頭,再不回魔穀去,只怕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到人界來了,再者,他也需要時間弄清楚自己的感覺。

  一轉眼,五天的期限已經到最後幾個小時。

  而秦諾昂卻遲遲沒有找到合意的「借身」對象,她還是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如果她真的以另一個全新身份繼續活下去,那不也表示秦諾昂這個人將完全自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

  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不論是偉人或是平凡人都無可避免地會經歷生老病死,那麼她何必活得痛苦不堪又失去自尊?這一生,她只願以秦諾昂的名字活著。

  死,對她而言並不可怕,只是希望爸媽能夠原諒她作這個不孝的決定。活著,她是秦諾昂,死了,她還是秦諾昂。

  「諾昂,你究竟決定了沒?」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聞隨風反倒比她本人更緊張。

  「還沒。」她隨意在人群之中搜索,沒有目標也沒有目的。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而她卻依舊故我吔東晃晃西晃晃。這大概也算是浪費生命吧!她自嘲吔想。

  以前如果有跟她說她會遇見另一度空間裡的人,並且會喜歡上其中一個,她絕對絕對會嗤之以鼻地不當一回事,可是,如今她卻是真的喜歡上夙天遙了。

  只不過,再過一、兩個小時她就會一命歸陰,此刻再談什麼喜歡不喜歡都已是多餘。

  「你真的不改變主意?」聞隨風真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導她了,這五天來,

  「不。」她輕輕地吐出。

  夜已深了,臺北火車站附近的人潮依舊洶湧、擁擠、喧擾不堪,不久前她也還是其中的一分子,而此刻,她卻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僅剩的時間越來越少,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害怕、擔心,心情再平靜不過,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遺憾——不能再見天遙一面。

  也許這一別就永遠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誰知道來生是什麼樣子?他們還能不能再度相遇?

  倏地,秦諾昂「噗哧」一笑,驅散了不少凝重的氣氛,他身上還留有她的刻字,不是嗎?如此一來,即使他要忘掉她恐怕也不容易吧!而這件事她沒跟任何人說過。

  聞隨風一頭霧水地睨著她,他覺得自己真的弄不懂女人的想法。

  秦諾昂俯瞰天橋下的車水馬龍,任由冰涼的晚風吹亂自己的頭髮,良久才抬起右手順了順亂髮。

  當她抬起右手,藉著水銀燈的照射時,聞隨風似乎瞧見有道紫光若隱若現……可能嗎?

  「諾昂,你的右手腕上戴著什麼東西?」他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哦!你說這個嗎?」扯高袖子,秦諾昂將右手腕上的紫金鏈子湊到他的面前。

  聞隨風的身體僵了一下,那的的確確是天遙二十六年來不曾離身的祛火鏈,祛火鏈一直是天遙最重視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手上?「你怎麼會有這條鏈子?」難道這會是表示……刹那間,他似乎瞧見了一線曙光。

  「天遙他送給我的。」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手鏈可是他親手替她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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