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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一直到中午,少女又送來菜色豐富的乍餐,那個臭老頭仍舊還沒回來。

  她還是一點食欲也沒有,坐也坐不住,只能煩躁不已地在山洞內來回踱步。

  「地板都快被你磨出一個洞來了。」伴隨著渾厚低沉的嗓音,一個白髮白須的老者乎空出現。「我聽說你都不吃東西。」

  月飛迅速地轉過身,氣極地對著他吼叫,「臭老頭,你放我出去!」

  他不慍不火地糾正她的用詞,「我是你的高祖父,不是什麼臭老頭。」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放我出去!」

  「只要你答應留下來和我一起修練,我就放你出來。」這是他唯一的條件也是要求。他的兒子、孫子都因為愛上人類而放棄修練,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椎心之痛,這一次他不讓步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忽然平靜下來。

  「那麼我只好讓你待在這個山洞裡直到你願意改變主意為止。」他的話裡沒有商量的餘地。

  月飛的心直往下沉,「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但是我絕對有這個能力。」在這裡,他的話就是法則。

  她的心沉進絕望的無底深淵,「要是我這輩子都不答應的話,你就打算囚禁我到死嗎?」

  她的話讓他心頭微微一震,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大概只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那個叫牧野的小毛頭就會忘了你,另外找個適合他的人類女孩共度一生,那個時候我再放你出來。」

  「用不著那麼久。」她有不同的看法。

  看來她對永恆愛情的信仰也沒有那麼堅定嘛。他的心情轉為輕鬆,應該不用多久她就會看破愛情,接受他的安排。「哦?」他等著她的下文。

  月飛直視他的眼睛,神態淡然地問道:「一個人不吃不喝多久就會死亡?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一旦她決定豁出去,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的臉色倏地大變,「你在威脅我?」

  她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有點好奇,問一問而已。」語氣雖然輕描淡寫,然而其中潛藏的決心卻不容小覷。

  白眉高高掀起,「你最好不要動那個念頭,因為只要你一開始採取行動,我就會先送那個小毛頭去見閻王爺。」

  她的心仿佛挨了重重的一拳,臉色刷地一白,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卑鄙用阿野的性命來脅迫她就範?

  她的希望被徹底滅絕。一想到未來都得被拘禁在這裡,她的心中就充滿恨意。

  月飛睚皆欲裂地瞪著他,「你贏了,我會乖乖地待在這裡,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和你一起修練。」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也微微動搖了他的信念。他……的做法錯了嗎?他只是希望替飛作最好的安排。「飛兒,有朝一日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她決絕地撇開臉,「我只會恨你。」

  恨!這個字像一把利刃捅進他的心,痛楚迅速蔓延開來……

  忽然,天外透進一抹熟悉的聲音——

  「老闆,到了沒啊?」他怎麼覺得已經過很久了,而且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身體好像被分解成分子又重新組合過一樣。

  是阿野的聲音。絕望灰暗的心透進一絲光芒,月飛簡直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憑空出現的兩抹頑長身形。

  「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奔月似笑非笑地朝月飛和白髮白須的老者頷首示意。

  老者一臉懷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飛兒喜歡的對象他認得,只是個普通人,另外一個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點眼熟……但是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深思的目光停駐在那個長髮俊美、臉色卻蒼白得嚇人的男子身上,是他撤了他布下的結界,他……不是泛泛之輩。

  腦子裡某個年代久遠的記憶方塊開始有鬆動的跡象,他以前似乎也曾經過到過一個臉色同他一樣蒼白的人……

  原以為自己只能孤單無肋地被囚禁在這個山洞裡,她的心已經墮入絕望的深淵,沒想到……月飛的胸口漲得滿滿的,鼻頭微微一酸,「阿野、奔月!」

  奔月?老者怔了怔,這個名字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

  牧野一睜開眼睛,顧不得身上的傷,拔腿奔向月飛,「飛,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難過地看著他身上好幾處傷口上的繃帶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你的傷……」

  「我沒事。」轉過身,他將她拉到身後護衛著,無畏無懼地面對那個老者,「不管您和飛是什麼關係,你都沒有權利把她拘禁在這裡。」

  老者半眯起眼,一揮手,牧野登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狠狠地撞上山壁又落下。

  「不要——」月飛欺身擋住他的落勢。

  老者居高臨下地睨著牧野,「我要取你的小命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你還想活得久一點,最好離飛兒越遠越好。」

  「不可能。」他按著疼痛不堪的左肩站起來。「我愛她,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她。」

  「阿野……」她緊緊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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