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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三名男子穿梭在濃而密的樹林裡,良久,他們不疾不徐地來到了一棟木屋前。

  為首的男子冷眼地瞟了四周一眼,暫且不動聲色地等待著屋內的人出來。

  屋內的主人唐玉青停止了打坐,張開眼,心知肚明來人能穿過他在屋外擺佈的陣法,畢竟他們的步伐已在在表明出來人的身手不凡。多年不沾俗事,他不知道來者是何人,只望他們早早離去,但由對方的動靜看來,他們的確是來見他的。

  他們難道就是前些日子,他心頭莫名不安的怪念頭嗎?就因為那個念頭,他才叫多年來忠心耿耿服從他們的徐嬤特別去京城找徒兒一趟,怕自己真有個不測。

  唐玉青沉穩地步出屋外,經過風風雨雨後,他一切早看淡了,尤其六年前妻子玉梅過世後,他心早無牽掛,唯一能讓他擔憂的只有女兒。恰好女兒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門了,否則這種場景,不是文弱的她該看到的景象。

  步出後,他靜靜地打量著立於屋前的三名男子,以他們的站姿看來,兩名藍衣男子前方那剛毅挺拔的黑衣男子便是他們的主子,而那兩名藍衣男子的目光即使平和,也仍看得出武學修養不差。

  唐玉青暗忖:光是後頭約兩名保鏢的架式就不容小覷,別說那名冷峻的黑衣人,眼睛雖無波動,但氣勢卻大大地嚇人,顯示他內涵的爆發力有多強。

  “請教閣下大名,不知此趟來到寒舍有何貴事?”

  黑衣人冷酷的臉龐突然大笑了起來,但笑意未到眼中,反而有很深的恨意。

  “唐玉青,你仍那麼虛偽呀!”

  “閣下是誰?”唐玉青驚愣住了。多年來的隱姓埋名,以字行之,鮮少人知道他的名字,沒想到這名男子竟然毫無差錯地道出他的名字,這當然讓人吃驚。

  “問得好!”黑衣男子口中如此說,但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反正在他踏出此地時,唐玉青一定會知道他是誰。此際,在唐玉青困惑地打量自己時,黑衣男子也正打量著唐玉青。

  唐玉青和他記憶中的印象比較,兩者相異不多,所以他第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他永生難忘的男人。唐玉青很會躲,躲了這麼多年,讓他出動了大批的人馬還找不到他的行蹤,在事隔十八年後,他們又再見面了,而今日也是他討債的日子。

  黑衣男子譏諷道:

  “唐玉青,你雖認不出我來,但我卻永遠記得你那小人的嘴臉。”

  “閣下,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對我有如此大的恨意,在下聽得是一頭霧水。”他唐玉青向來行得正坐得直,今生他唯一犯下的錯誤是在年少時大狂熱于武學的奧秘,造成一生難以彌補的錯誤,除此之外,他敢坦白的說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你還認不出我來嗎?我和我父親的面容雖不盡相似,但注意看的話,你會發現到還是有酷似的地方!”他直視著他,一步一步引導著唐玉青的回憶;過去的血恨他會一併討回,唐玉青就如同之前被他討回血仇的人一樣──都必須死。

  唐玉青心中的不安因他的話而急促擴大,再次看他的面容,愈看愈覺心驚膽跳,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難不成是魏武?你不是死了嗎?”他果真末死!

  魏武冷冷地一笑,非常高興看到他慘白的臉色,今日他是來討回一切。

  “本來我是該死了!可惜老天要我替我的父親報仇,所以沒讓我死!吃驚吧!”

  “我的天!”這難道就是他近日來志忑不安的情緒嗎?魏武,他竟然還活著!

  “我永遠記得你那時的小人嘴臉,和眾人一樣利益薰心、忘了倫理和友誼,竟不救待你如弟的朋友,眼看原本就染了病的他,被那些邪惡的小人逼落山崖,而你卻只顧著要得到魏家的劍譜!”他一字一句地控訴著。

  唐玉青又青又白的臉盡是扭曲,是的,他記得,他永遠記得當年的一切。

  魏武的父親魏賁是個相當重義氣的朋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當年唐玉青家境富裕,所以自幼過得豐衣足食,要什麼有什麼,家中請了名師教導武功,他雖練得身手非凡,但在劍法上的修煉卻總是不夠俐落。成年的他,到外地逛玩,遇到了世代以劍法傳家的魏賁,兩人莫名地一見如故,便稱兄道弟了起來,那時魏賁已娶了妻,有一個七歲的兒子。而魏家劍法向來只傳子不傳外人,所以唐玉青只能在心中暗恨自己不是身在魏家門。

  日子一天天過了,偶爾兩個人會相約見面,不是魏賁來他家,就是唐玉青去他家串串門子。一日,本是魏賁該來唐家,唐玉青卻遲遲等不著他,隔日才收到魏賁的妻子委託人捎了信,意思是魏賁在要出發前染了一種怪病,紅熱不退,故不克前來;唐玉青放不下心便趕了去,途中,他遇見一個交情不錯的朋友高田明,兩人便閒聊了起來,當他告知高田明要去探望魏賁時,高田明突地出了一個主意,說是願意幫他拿到劍譜一事,只要自己告知魏賁的住所,就這樣,他陷入掙扎,因為大家都是學武之人,而高田明也知道他一直非常喜歡魏家劍法,如今竟以此誘之,他思忖了良久之後,最後終於被高田明說服了且鬼迷心竅地允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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