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秋 > 首席災星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賀信梵忙把海麗娜丟到理查身上,追了出去。才追到門口,便止住腳步,因為柳葉兒就靠在門邊,挑著秀眉看著他。

  “不打了嗎?”

  “不打了,貝斯特爾發財了,他當莊通殺。”沒見輸贏,莊家賺翻了。

  “還有呢?”

  “海麗娜……她喝醉了。”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哼!”看他東拉西扯的樣子就知道,像他這種男人到了快三十歲還沒有過女人才是怪事。

  可是柳葉兒感覺心裡有根刺,紮得她滿心不舒服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他究竟還有多少個海麗娜?她低著頭,刻意不看他佯裝無辜的神情。

  “在臺北從沒聽過你的緋聞,你是女人絕緣體,可是沒想到在英國你倒是豔史篇篇。”她對他搖頭,“你是個危險的男人。”

  “你也是個危險的女人!有人為了你要跟我決鬥。”

  兩人四目相對,漸漸有了笑意,溫馨纏綿的氣氛蔓延開來。

  賀信梵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沒有騙過誰,也從未許下承諾,除了你,葉兒。我強求了你的感情,如果最終我還是得不到你的心,那就算是我從前太放縱的報應。”

  他的眼光那麼溫柔,她的心正在沉溺,她明白這個男人愛她愛慘了。

  她投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

  倫敦有巨大華麗的大笨鐘,有歐洲最美麗的西敏寺教堂,有觀光客最集中的白金漢宮和最早的王室居所倫敦塔,但是柳葉兒獨愛牛津城。

  四年前,兩人剛開始在網上交談時,賀信梵還在牛津就讀,那時他對牛津的描述就讓她嚮往不已。

  柳葉兒與賀信梵攜手漫步在街道上,所見的盡是巨石奔雲的渾厚建築,既風光又氣魄,可以和倫敦最美的街道媲美。

  就在牛津城的大道上,豎立了一座座的學院,每個學院都有宏偉的高門危牆。門牆外,是車水馬龍的二十一世紀;門牆內,是鴉雀無聲的中古世紀。

  沿著愛西斯河的麥特蘭學院小徑清幽絕塵,是賀信梵上大學時常來的地方。

  他帶柳葉兒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以前常來這裡,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裡太美了,簡直就像忘憂林。”柳葉兒閉著眼感受四周的空氣,微風就像讓人沉靜心靈的良藥。

  “聽我媽媽說,她的祖父祖母就是在這裡相識相愛的,結婚之後建造了安諾德家城堡,為了紀念他們的相遇,因此取名為愛西斯堡,並且規定愛西斯堡由第一個出生的孩子繼承。”賀信梵背靠一棵大樹,講述安諾德家的事情,“我是愛西斯堡的第四任繼承人。”

  “我不懂,你媽媽是英國貴族的繼承人,你爸爸卻是個臺灣黑社會的大哥,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樣也扯不在一起啊!”她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

  賀信梵於是娓娓道出當初他父母相識的過程——

  那一年,賀駿距離十八歲還差兩個月,幫自己老大扛了一件殺人未遂的案子,跑到英國避風頭;剛過十八生歲日的維莉雅不滿父母安排的婚事,離家出走。

  兩個人同住在唐人街的青年旅館,賀駿對美麗的中英混血兒維莉雅一見鍾情。維莉雅單身住在龍蛇混雜的地方,招來不少流氓的覬覦,不管對方是幾個人,賀駿每次都是二話不說地和對方火拼,一個月就幹架幹得聲名大震,有一次他以一敵七的血戰驚動了唐人街的黑幫老大,身中三刀卻把對方七名好手打得兩個月爬不起床。從此,再沒有人敢來找維莉雅的麻煩。

  維莉雅感激地照顧受傷的賀駿,等到賀駿康復之後,兩個人就同居在一起,才十九歲,賀駿便當了父親,給第一個孩子取名賀信梵。

  維莉雅挽著丈夫,抱著孩子回到愛西斯堡。說是看在安諾德家第四任繼承人的份上,其實兩位老人家也是找女兒找急了,勉強接納有著黑道背景的賀駿。

  正當賀駿快抓狂的時候,臺灣傳來消息,說那個昏迷了一年的人醒了,並且決定不上訴、不追究,賀駿當下一個人回台打拼,要想與維莉雅匹配,他就必須走捷徑,先以非常手段替自己打下根基,只要有錢有勢、只要能夠呼風喚雨,別說是漂白,就算是從政也是稀鬆平常的。

  短短五年,他成功的雄霸一方,並把妻子接到臺灣,兒子卻因為兩位老人家的強烈反對而留在倫敦,因此賀信梵的童年裡沒有父親。

  接下來,他們又有了孩子,是一對龍鳳胎,二女兒賀信雅與小兒子賀信院。

  為了讓家人過正常人的生活,賀駿開始把人力、財力轉移到正當的生意上。

  他沒料到反對的兄弟不在少數,他們滿足現有的狀態,認為這麼好撈錢的生意不做而改行實在是不應該。

  內部的不合讓賀駿的對頭找到機會,買通他的手下在他的車上安置定時炸彈。

  那一天正好是安諾德先生和夫人帶著外孫到臺灣做暑期遊玩,知道父母對賀駿和他的黑社會背景無法接受,因此維莉雅沒帶保鏢,獨自一人駕車前往機場接機。

  等到一家人快樂的團聚,維莉雅讓兒子坐在副駕駛座陪她聊天,車子再次發動後,定時炸彈被啟動了,維莉雅只來得及把兒子推出車門:賀信梵便親眼看著母親和外公外婆被一團驟爆的火光吞噬,他也被波及受了重傷……

  “真的就這樣……死了嗎?”柳葉兒緊緊地抱住賀信梵,想要給他安慰。

  “是的,我最重要的三個親人。”成長當中,是這三個人陪他一起度過,卻在十四歲這年一起離他而去。

  接下來的事,她不知道比較好。

  在醫院住了半年,康復之後,他就開始把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狠絕的人,瘋狂學習所有的殺人術,他不許賀駿動手,堅決要自己報仇。舉凡搏擊、槍法,包括裝卸炸彈他都學得飛快,終於在兩年之後以牙還牙,讓仇人同樣慘死在爆炸中。

  兩年之後,他結束在臺灣的夢魘,回到倫敦繼續學業,親人的血和仇人的血,再加上自己的血,卻在他心中結成一道堅不可破的冰牆。

  直到遇見了她,他的心牆才開始解凍。

  “葉兒,我有說過我多愛你嗎?”他擁緊她低語,他絕不放手,絕不容許再有人把她奪走,誰也別想。

  “你沒說過,不過我知道。”柳葉兒攀上他的肩,像他上次吻她一樣,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在愛西斯河畔的晚風裡,許下了一個不變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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