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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富錦春將他拉到一邊,然後把剛剛陳公公送來了什麼東西略略的說了一遍,最後把陳公公說要交給他的東西拿出來放到他手上,笑眯眯的看著他,“這是你的份,據說是皇上交代要給你的,還說這次你委屈了,又說你太節儉了,所以特地給你一點補償。”

  歐陽禕一發現她話裡那突然出現的停頓,就知道她少根筋的毛病又犯了,對方說的一些話肯定是被她給遺忘了,最後東拼西湊的把她記得的說了出來。

  只不過到底是什麼話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到手的東西。他將那張銀票攤了開來,上頭清楚顯眼的五千兩字樣讓他挑了挑眉。

  不必問也知道,這筆錢絕對不可能是國庫出的,不過,據說從那些貪官家裡所抄出的財產似乎就少了五千兩和幾箱紋銀,他可以大膽的猜測那消失的東西就在他手上還有地上那兩口箱子裡。

  說到這個,他就想起有些貪官抄家沒被抄得太仔細,讓他動了些手腳在他們帶著偷藏的金銀珠寶被押送回鄉,途經那些遭受水患的地方時,運財寶的車子卻半路壞了,東西灑了滿街,送給了當地百姓,這是他小小的報復,也是造福百姓。

  富錦春見他看著銀票不說話,還以為他看傻了眼,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該不會看傻了吧?大少爺?”

  他那些思緒在腦中轉了一圈也不過就是一會兒的工夫,她小手在眼前一揮更是馬上就回了一神,“沒有,我是在想我才得了這些銀兩,不知道娶個娘子回來是否夠用。”

  他說的也是實話,他本來還擔心到時候給她的聘禮會不夠體面風光,現在總算是安了一半的心了。

  但是聽在富錦春的耳裡,此話跟調戲她沒什麼兩樣,頓時就紅了臉,跺了跺腳,又羞又急的說著,“說什麼呢!我哪有哪有要這些銀兩!”

  歐陽禕雖然不大懂她怎麼又惱了起來,但看著她豔色突生的芙頰,眼神還是頓時幽深了許多。

  富錦春被他這樣一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想到兩人就等著成婚的日子,欲語還休的瞅了他一眼後便害羞的側過身去,只敢用餘光偷偷的看著他。

  然後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彼此的情意似乎盡在不言中。

  歐陽姍好不容易把視線從那些東西裡挪了開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霎時,她心中也泛起了淡淡的豔羨。

  這樣的感慨不過一瞬,她便轉過頭去,不再繼續往兩人那裡看,總覺得自己即使只是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也像是打擾了他們一樣。

  她抬頭望天,看著那晴朗的藍天中幾朵潔白的雲,心中忍不住期盼的想。

  唉,她的良人在哪裡啊?

  工部尚書的婚禮不算盛大,宴客的規模也不是足以讓人談論的,但是進尚書府喝喜酒的人都明白,今日這新娘雖說是個大齡出宮的宮女,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想必是非常的受寵,不只賞賜了嫁妝,還允許宮裡以前的幾個小姊妹和兩個嬤嬤出宮來送嫁。

  “聽說這是太后特地給今兒個的新娘子的恩典呢!”

  “可不只如此,今兒個來的嬤嬤說都是太后的身邊人,在太后身邊可是說得上話的,還有聽說那些嬤嬤還讓尚書夫人以後多進宮裡去看看太后,這要有多受太后歡心才能有這般的待遇啊!”

  幾個早到來幫忙的夫人看著內院裡來來去去的宮女和太后欽點的嬤嬤指揮有度的操持著,忍不住咋舌低語,甚至都忍不住暗忖,就這派頭,除了嫁妝不同外,跟那公主出嫁也快差不多了。

  一早,富錦春就被宮裡派來的嬤嬤和幾個在宮裡的小姊妹給拉起來梳洗,然後被梳了一個飛雲髻,戴上了那副御賜的寶石頭面,最後又在頭上替上了一串紅色小花,行走之間隨著她的步伐擺動,看起來喜氣又活潑。

  梳好了頭髮,嬤嬤用五色棉線替她開面,接著在一句又一句的道喜中快速的上好妝容,穿上繡著金邊的紅色肚兜,又披上繡著富貴花開的嫁衣,最後端坐在榻上,等著迎娶的吉時到來。

  富錦春緊張的坐在榻上,聽著清風和清竹來回跑著,報告著外頭進行到哪個地方了。

  “進大門了,大少爺做第一首催妝詩。”

  “進二門了,大少爺又做了一首催妝詩!”

  當第二首催妝詩的消息報進來時,起先幫忙梳妝的嬤嬤從一邊的桌上拿起來一碗飯,給富錦春喂了一口。

  “上轎飯吃了。”

  嬤嬤喊了一聲,一邊的喜娘還有小宮女們拿鳳冠、蓋頭過來,等到新郎已經進了內室準備迎新娘時,她蓋上了蓋頭,由一個健壯的喜娘代替她的兄弟背了她出去。

  坐上轎子之後,鞭炮炸得劈哩啪啦響,她手上幾乎全是汗水,眼前是一片的大紅,她忍住想要掀開帕子的衝動,坐著轎子晃悠著一路從太后所賜的院落出了門,逛了京城大半圈才又進入工部尚書府。

  從早上到現在那流程多得讓富錦春都頭暈了起來,一下轎之後也沒辦法想什麼,只能被喜娘攙扶著,跟著路走在她前頭的歐陽禕的腳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拜堂時,她緊緊的攢著手中的彩綢,恭敬的做完每一個動作,卻在最後要進入洞房的時候,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打斷了所有的流程,也讓心裡緊張又喜悅的她一愣。

  “表哥——”那平素柔弱的聲音此刻卻極為刺耳,柳梳兒那身接近白色的粉色衣裳更令她在這一片喜慶的紅色中顯得刺目無比。

  柳梳兒是特地挑這個時間來的,之前她一聽歐陽禕被罷官免職就收了包袱離開,誰知道才過不到大半個月,朝中官員起起落落換過一批之後,歐陽禕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又回到工部尚書的位置。

  這讓她又氣又惱,恨得差點咬斷了牙,她雖又想著要怎麼再和歐陽禕攀上關係,可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到該怎麼求得歐陽家原諒她逃走的行為,更糟的是還傳來了歐陽禕即將成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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