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王妃坑錢不手軟 | 上頁 下頁


  夏侯彧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語,只問了一句,“我要出城去,同行否?”

  莫湘蕾抬頭望著他,眼前的男人身子有點歪斜,可是那不曾彎曲的背脊讓他看起來風采依舊。

  一雙劍眉下的深滾眼眸裡帶著平靜和溫柔,薄唇輕抿著,臉色比上回蒼白了些,他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莫湘蕾後來每次想起這個時刻,都覺得自己大約是氣極過後無法思考,才把手交給了他。

  他輕輕一握,兩人的手在衣袖下緊緊相扣,那一直被忽視的駿馬就在他身後,他利落的翻上了馬,然後一隻手用力一扯,就讓她也跟著上了馬,坐在他身前。

  她才剛坐好,她頭上就突然蓋下了一件披風遮蓋住了她大半張臉,當馬轉身奔出巷子口往城門而去時,那已經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成串落下。

  她不傷心毀了婚約,甚至也不可惜那些銀兩……好吧!或許還是有一些,要讓一個愛財如命的人說不傷心那些銀兩是不可能的。

  可最讓她覺得難過的,是發現那個曾讓她有一點愛慕之心的少年,成了今日看著她被一個下人甚至他的親妹羞辱,也不曾幫她說上一句話的卑鄙男子了。

  只要一想到她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白費在這樣的人身上,她不只想哭,還想回到當初對左書凡心動的那個夜裡,對自己狠狠抽個幾巴掌啊!

  夏侯彧看著自己身前的女子躲在他的披風裡哭得渾身直顫,在出了城門後,不由得拉緊了韁繩,策馬快步奔騰。

  就算她再堅強,但總歸是被退了親,今日又被這樣折辱,也難怪她會如此傷心了。

  夏侯彧得知今天是探花郎的大喜之日,不禁就想起了有一面之緣的莫湘蕾,所以就想去看看,沒想到真見到了她。

  他其實有聽到一些爭吵的片段,他無言地佇立在外頭,看她一個人面對一切,頓時不忍再看。

  他不是沒有想過幫她,但又怕反而會把事情弄得更亂,而且,他知道她不會願意讓他幫,因為她不是那樣柔弱的女子,還有她展現出來的驕傲也不允許她在那一家子前頭示弱。

  只是他心裡想過了許多理由,卻說服不了自己就這麼離開,他走到巷子口,再也無法向前,等了一會兒,就看見那個蒙著面紗的女子,眼眶泛紅,卻仍是故作鎮定地離開剛剛那給予她羞辱的地方了。

  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然而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就想把她遠遠的帶離那個地方。

  他不曾深思自己對於這個只見過兩次的女子,已經破例太多,似乎不只是一句“同病相憐”可以解釋的。

  風颯颯吹響樹葉,初秋的風帶點涼意,那披風幾乎要被吹落,讓他放開了一手,輕攏那飛揚的布料,手掌卻不小心搭上了她纖弱的肩膀,讓他不由得僵住了身子。

  風起,吹動的不只是衣裳,還有一池春水。

  ***

  莫湘蕾在屋子裡瞪著銅鏡已經有好一會兒,銅鏡裡的她,眼睛又紅又腫,頭髮散亂,即使已經戴著面紗,但還是掩不住讓人不忍直視的狼狽。

  她歎了口氣,用冷水打濕了帕子,仔仔細細的把散亂的髮絲都梳理好,然後稍微敷了下眼睛,整理好衣裳,才慢吞吞走出了屋子。

  那個策馬帶她來到這裡的男人正坐在院子裡頭,一張小幾上頭擺了些茶點,一壺茶一壺酒,他盤腿坐在那兒,沐浴在月色中,恍若仙人。

  如果不考慮她剛剛還坐在他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下馬的時候還差點從馬上滾下來的話,她覺得自己肯定會更有閒情逸致來欣賞眼前這一慕。

  夏侯彧輕啜了一口酒,斜眼一看,就注意到站得遠遠的莫湘蕾,他微微一笑,淡然問道:“來喝杯茶如何?”

  莫湘蕾覺得他們大約是跟茶水扛上了,頭一回見面就是在茶水攤,第二回見面他一開口還是讓她來喝杯茶……

  認真的說,在奔波了大半天后,她現在想要來一碗熱呼呼的湯麵,最好添上一大杓濃厚的醬汁澆頭才好。

  她進左家門連杯茶都還沒喝到就跟人對罵,結果餓得她現在都覺得自己能夠吃下一整頭牛了。

  想歸想,但是看著那桌上的茶點,她的腿還是不受控制的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這兒人手不夠,收拾不了房間,委屈姑娘了。”

  這城外的別莊他是交給住在附近的戶人家打理,而他不喜歡身邊太多人伺候,平日如果過來的話,也不過就只帶了方圓,所以只整理了兩間能住人的房間,其它的房間不是放東西就是做書房了。

  這回臨時帶上了她過來,也收拾不出其他房間,只得把自己的屋子讓給了她。

  莫湘蕾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以對,但眼睛卻充滿渴望的不斷偷瞄桌上的幾樣茶點。

  夏侯彧笑了笑,“姑娘先用些茶點,方圓已經去找王嫂子做些菜飯過來了,只是還得稍等片刻就是。”

  莫湘蕾很想伸手去拿,可是不管是上一回或者是這一回,他總是恰如其分的給了自己幫助,她向夾不愛欠人情債,沒搞懂為什麼之前,這些東西她吃起來也是不安心,還不如問個清楚再說。

  “侯爺為何對我一個無名女子這般好?我們之前素不相識……”兩人身分差距如此大,她委實想不透自己身上有什麼事物是值得讓他一再出手相幫的。

  上回在茶攤他就自曝身分了,聽她這麼說,他並不訝異,“只不過就是同病相憐罷了,姑娘不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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