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首席醫女 | 上頁 下頁


  簡單的對話在特近四年的時間裡不斷重複後,即使再普通似乎也變得不平凡起來。

  信朝陵起身看著自動自發拿起桌上的書研讀起來的嬌俏少女,突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四年過去了,當年懵懂的小女孩因為學習醫術而逐漸脫去了童稚的氣息,身上因為常常觸摸藥材而帶著淡淡的藥材香,已經開始抽高的身形讓她看起來有著含苞待放的美麗。

  信朝陵站起身,信步走到少女身後,看著她邊翻著書邊用毛筆寫下心得,已經顯得有模有樣的字體讓他既欣慰又心疼。

  欣慰的是,不過才短短四年時間,她就能寫得一手不算太差的字,心疼的是,她為了看懂這些醫書、練好這手字,付出了極多的努力。

  他沉浸在思緒中,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揚起了帶著寵溺的溫柔笑意。

  察覺他一直站在背後卻不說話,本來專心看書的夏謹蓮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動。

  開始習字的時候,他也是站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她寫字,但是最近卻不知道是怎麼的,明明是一樣的人做一樣的事,她卻有種浮躁的感覺,尤其是他這樣什麼都不說的站在後頭,他身上的溫度似乎可以藉著風拂到她身上,她的背似乎還能感受得到他視線的停留。

  這樣莫名其妙的症狀直到他終於走開, 坐到她身側的椅子上的時候才似乎稍微好轉。

  信朝陵一坐下就看到本來應該在認真寫字的她臉色有點漸紅,眼神似乎也有點渙散,忍不住關心的問道:“怎麼臉紅成這樣,是不是天氣太熱,上火了?要不要抓點清火的草藥回去煎來喝?”

  一聽到他的話,夏謹蓮忍不住摸了摸臉,發覺自己的臉更燙了,低下頭囁嚅的回答,“啊?我沒有……沒事的!不用抓藥!”

  信朝陵好笑的看她連筆上的墨染上手指都不知道,這下還弄髒了臉,直接伸手擦過她的臉頰,“瞧你,都把墨弄到臉上去了。”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她忍不住害羞的把臉埋得更低,雙頰也越發紅豔,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荷。

  她低頭的瞬間信朝陵卻愣住了。

  他的手指還停在她的臉上,那柔嫩的感覺讓他心中有種莫名的躁動,他不但不想離開她的臉,反而想再摸摸她的小手甚至其他地方,看是不是同樣的滑嫩……

  而當他發現她臉上的嬌羞時,他的腦子像是被雷劈中,轟然大響,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件事——坐在他身邊的謹蓮早已不是他可以抱在懷裡、一筆一畫教寫字的孩子,而是一個窈窕少女了。

  剛剛他心中流過的那些思緒是多麼的讓人不齒,這幾年來他不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疼愛的嗎?怎麼會有方才那種見不得人的想法呢?信朝陵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著自己。

  雖說天啟皇朝民風開放,並不禁止男女私下來往,但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兩人如今都已長大,為了避嫌,也不適合再像之前那樣有肢體的碰觸了。

  一領悟到這個事實,他呐呐的縮回了手,神情有點局促,“是我不好,忘了謹蓮也是個大姑娘了,哪裡還能這樣放肆……”

  夏謹蓮偷偷地覷了他一眼,努力收回自己眼中那藏也藏不住的仰慕和依戀,然後低聲回著,“不,我知道陵哥哥不是故意的,是我手笨,連寫個字都會弄髒了臉……”

  “是我……”

  “不!是我……”

  兩個人都堅持著自己的錯誤想為對方開脫,卻在彼此的視線撞上時噗哧的笑了出聲,方才的尷尬也隨著笑聲消失無蹤。

  但他們心裡都明白,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就如同信朝陵沒辦法再把她當個單純的小女孩看待一樣,夏謹蓮也開始明白眼前的這個男孩,是個足以讓她臉紅的男人了。

  一笑過後,信朝陵看了看時辰有些訝異的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你娘今天沒要你做事?”

  夏謹蓮本來燦爛的笑臉瞬間就黯了下來,有些有氣無力的回答,“二娘正在跟爹慪氣呢!家裡吵得一團亂。沒有人管找去哪,我就來這裡了。”

  “怎麼會吵成這樣?往日你爹不都會讓這你二娘嗎?”信朝陵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

  “今年聽說宮女缺得多,幾乎家裡有適齡女孩的都要被還入宮,我家裡我跟姊姊的年紀都到了,我爹跟我娘正吵著要送誰呢!”夏謹蓮悶悶不樂的說著,耳際似乎還能聽見出門時二娘那扯著嗓子大喊的聲音。

  雖然爹叫她不要多問,但她還是知道的,附近的大嬸們都在說誰家把閨女送進宮裡就是要讓她進去吃苦的,而且就算平安出了宮也就是一個老姑娘了,嫁都嫁不出去,到時候不是讓家裡人養著,就是給人當妾或者是繼室。

  她都知道的事情,姊姊當然也知道,二娘才會纏著爹又罵又哭又鬧,姊姊也鬧著說如果讓她進宮還不如死了算了。

  家裡已經吵了兩三天了,離確定入宮人選的時間越近,家裡就越來越不安寧。

  信朝陵被她這麼一提醒,也想到了最近京裡的熱門話題,說是從百姓中選出宮女人選,但是因為女子一旦入宮就要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所以官宦人家或是小有資產的人家,大多會買通選宮女的內侍,最後還是在一些窮困人家裡挑人頂替。

  一般宮女大多回從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女孩中挑選,謹蓮今年十二歲了,剛好達到最低年齡。

  “別怕,不會選你的,你才剛滿十二,進了宮去能做什麼,選人的看你這副小身子也不會挑你的。”信朝陵安慰著,雖然他明白挑選誰跟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是希望能抹去她眼中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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