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娘子一根筋 | 上頁 下頁


  那深深的忌妒還有不可言說的比較之心,讓他忍不住站了出來,故作清高的勸道:“這位兄台,你打外地來,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齷齪,你今日迎娶之新婦先與我有婚約在前,後因為行為不檢被我發現,又崇尚富貴,悔婚二嫁在後,如此惡劣行徑,實在不堪成為我等讀書之人的賢內助,所以我今日拚著讓人閒話,也要把阮家女的惡行說出來,以免兄台受騙。”

  易穆德微微斂下的眼眸裡滿是嘲諷。

  這個小秀才莫非以為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嘴裡說得好像是真心為他好,避免他受騙,才特意鬧了這一出大戲,可如果是真的怕他受騙,成親前幾日為何不說?剛剛的迎娶過程裡也不說,偏偏要等拜堂後才說。

  即便這事情是真的,畢竟牽涉女子名聲,若是心中存良之人,豈會把事情嚷嚷的眾人皆知?

  這種特意敗壞前未婚妻清白之舉,細探其用心,就更讓人覺得這人的所作所為噁心。

  易穆德輕笑了聲,看向挺著胸膛,似乎正等著他出聲道謝的趙甯成,“明月,你說說……無故毀人清譽,依據大滿朝律法,該怎麼罰呀?”

  明月非常機靈的站了出來,答道:“依照律法,無故毀人清譽者,鞭笞五十,若有功名者,外加罰銀五兩。”

  易穆德看向瞬間僵住神色的趙甯成,似笑非笑的問道:“原來還有這等刑罰,想來趙兄飽讀群書,必然是明白這件事的,卻還敢言之鑿鑿地毀我媳婦清譽,那必定是胸有成竹的。來!既然鄰居都在,我們好好說個清楚,不然……這衙門也並非白開在那兒的不是?”

  趙甯成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就是趙大娘也覺得事情發展超出他們的預料。

  他們原本是想著,在這禮成之際把事情給鬧大,不管是阮家還是這外地書生,肯定會為了面子好聲好氣的把他們請進去,好好談談封口的費用,再不濟,能夠攪黃了這樁親事,那也是美事一件。

  可沒想到不管是阮家村的人還是這新郎官,一個個的都不按牌理出牌,彷佛對於別人怎麼看都無所謂的樣子,倒是讓他們找不到臺階下了。

  阮大春看這一對母子傻了,心中冷笑了聲,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打算。

  之前是懶得理會這兩個只會噁心人的東西,又想著自家侄女畢竟還沒嫁出門,和無緣的親家鬧得太過難看也不好,也就容忍了下來。

  沒想到這家子倒是沒臉沒皮,把他們的退讓客氣當成是怕了他們了,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訓這兩人一番,還真以為他們阮家村的人都沒有用!

  “怎麼,不敢說了?那就讓我好好說說。”阮大春陰陰的看了趙甯成一眼,冷聲道:“趙甯成,當初你和我家侄女的婚事,是你爹和我兄弟還在世時定下來的,所以前幾年你爹去世後,我阮家可是出糧又出力,讓你們孤兒寡母不用煩惱生計,還讓你順順當當的考上了秀才,可你這白眼狼是怎麼回報我們阮家的?”

  他頓了頓,如刀般銳利的眼神看著已經蒼白了臉的趙甯成,“在考取秀才後就瞧不上咱們這些鄉下人,瞧不上我侄女了,是沒說要退親,卻拐著彎要讓我侄女從妻降為妾,好讓你一邊能夠攀上鄰村王大戶的閨女,又能夠享有齊人之福,這口氣要是能忍,那咱阮大春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這一長串前因後果聽下來,在場的人腦子裡都已經主動補滿了一出陳世美拋棄糟糠妻的大戲,看向趙家母子的眼色也都帶上了鄙夷。

  “嘖!這活生生的就是一家子白眼狼嘛,定了婚約的未婚妻供他念書,沒想到考出個秀才就翻臉不認人了。”

  “就是!而且退親後還不甘心,在人家的大喜之日污蔑姑娘家的清白,還說是讀書人呢,如此狠毒……”

  周圍大大小小的議論聲讓趙甯成臉色一下青一下白,恨不得能自己挖了個洞跳下去,就是趙大娘臉上也閃過一抹狼狽。

  趙甯成惡狠狠地瞪著阮大春,對於這家子一次次毀了他的好事感到無比憤怒,他無法反駁阮大春所說的話,但更明白今日這白眼狼的名頭可不能就這麼坐實了,否則對於自己未來的科舉之路可說是大為不利……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眼中滑過一抹陰鷙,心中發狠的想著,既然阮家把他逼到這等地步,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面!

  趙甯成抬起頭,直直地望著阮大春,“阮世伯,你硬要倒因為果我認了,可阮芝盈的確是不貞不潔……你也別急著否認,我就提一件事,退婚那年有山匪來襲,為何只有你阮家村完好無損?我還瞧見阮芝盈滿身狼狽地從山上下來,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失了貞潔,我還願意履行婚事,只讓她自降為妾,我已經算很對得起你們阮家……”

  他大放厥詞的指責話語還沒說完,阮大春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聲,直接甩了他一個耳刮子,那力道之大,讓趙甯成不只摔倒在地,嘴裡還噴出了一顆牙。

  “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阮大春氣得渾身發抖,當初之事他明明已經封了全村的口,卻沒想到讓這個畜生給看見了。

  趙甯成看著阮大春怒氣騰騰的樣子,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有多狼狽,陰惻惻的笑著說:“如何?難不成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才如此?”

  阮大春還要說話,突然一道軟糯又帶著堅定的清麗女聲插了進來——

  “為何要惱羞成怒?我阮芝盈今日在此發誓,若我不是完璧出嫁,就馬上坐回頭轎,吊死在我阮家祠堂中,絕不會讓親人先祖蒙羞!”說著,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還癱坐在地上的趙甯成,譏諷的問:“我敢用性命來發誓,你敢嗎?趙甯成趙秀才。”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