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娘子得寵又賣乖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盧嬤嬤就曾來送過銀子,也因此她對她有深刻印象。

  是啊,多可笑,宋紹季這個男人,居然得問自家夫人伸手要銀兩,他那點微薄的俸祿根本供不起他的花銷,縣城又沒什麼油水可撈,只能靠自家夫人的嫁妝,所以當他養著外室的時候,宋夫人為了罰他,就把他手頭上的銀兩給斷了大半,若是他不出去跟同年或者是官員喝酒上館子也就算了,可若是有了這一部分的花銷,那麼落到她們母女手中的銀兩就會減少,甚至不足。

  宋蘭芝只去過一回,就知道宋夫人才是真正管著銀子的人,所以她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不願再上府裡來求人,因為那對她來說,相當於是把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她可以用真愛兩個字欺騙自己她跟宋紹季之間的關係,可是在宋夫人面前,她那高高在上的鄙視眼神,永遠告訴著她,她不過就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外室,就連她生的女兒,如果宋夫人沒有點頭答應,也不可能認祖歸宗。

  那一回宋夫人例行的刁難了宋蘭芝好一回兒,才給了差不多的銀兩,那眼神就像施捨般,可是宋蘭芝為了女兒,只能強忍著不堪,道謝離去。

  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或許在她把女兒給養好後就能夠解脫,卻沒想到在某個夜裡,宋夫人找上門來了,而且除了她坐的那輛馬車,還有一輛馬車跟在後頭。

  宋夫人讓宋蘭芝打扮好,要帶她前往一個男人的別院,那男人是京裡頭來的一個貴人,偶然在宋府裡頭見到了宋蘭芝,表現出興趣之後,宋夫人聞弦歌知雅意,便做了這樣的安排。

  宋冬雨那時候就躲在廳堂的桌子下,聽見了宋大人那刻薄而狠毒的話語——“不過就是個跟著男人私奔還生下孩子的不潔女子,一個男人睡也是睡,兩個也是睡,能幫上老爺,難道還有你拿喬的分?”

  或許是這句話打破了宋蘭芝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謊言,她請宋夫人在外頭等待,然後將宋冬雨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哄著她梳了頭上床睡覺,便開始梳妝打扮起來。

  宋夫人等了好一會兒,實在不耐煩了,從外頭要進來拉人的時候,就看到宋蘭芝躺在床上,人已經死了。

  宋冬雨臉色慘白的笑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我娘把那些珍稀的首飾都戴在了我身上,大約也是不相信宋夫人會真的好心到把我帶回去好好對待吧。”

  她也沒猜錯,宋夫人見到宋蘭芝居然吞金死了,氣得臉色發白,差點就要把宋冬雨抓來出氣。

  宋冬雨雖然年紀小,骨子裡卻有著一股狠勁,宋夫人要抓她的時候,她就溜到灶間,拿了灶膛裡點著火的柴火,把整間屋子給點燃了。

  她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她人小,沒力法好好安葬娘親,但絕不能讓這些肮髒的東西玷污了娘親最後的清靜。

  宋未人見這情況,馬上帶著帶來的人走了,即便瞥到她疑似逃走的身影也沒空理會,後來村子裡的人雖然趕來救火,可是青山村處處環山,除了幾個水窪外,也沒有河流,等到眾人好不容易把火給撲滅也到了日頭放光之時,屋子早已燒得面目全非。

  那一夜,她遇上了這輩子的貴人,也就是師父,她不知道師父為何會來到青山村,師父也從來沒跟她提過,但是師父幫忙救出了她娘的屍體,將她娘安葬妥當,而後帶著她離開。

  武軒夔那時候剛離家,等到後來收到消息,甚至再回村子裡頭的時候,只隱約知道那一夜有人來了又走,而且那場火也起得蹊蹺,卻不知道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都過去了。”他輕撫著她的發。

  “是啊,都過去了。”宋冬雨一愣,然後有些自嘲的笑道:“如果不是過去了,或許今日就是他的忌日,可是我娘親和他之間的對錯,是他們該處理的,我不會原諒他,可是也不會以我娘當藉口來對他做什麼。”

  最好各自相家無事,再也沒有糾葛,她對於宋夫人自然也是這麼想的,否則當她學成出師的時候第一個就會來找這兩人算算當年的賬,哪裡還會讓他們活到現在。

  “我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也該換你說了。”她抬頭望著他,看著他臉上的那條疤痕,有些早就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似平也到了開誠佈公的時候。“林芳兒對你而言,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發現每回其它人提到林芳兒,他的眼神總會閃過一絲異樣,如果今天不說清楚,她不知道往後她是不是會一直對這個人產生芥蒂。

  畢竟經歷了她娘的事,她比旁人更加害怕欺瞞。

  有時候當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卻對她沒有任何興趣,背過身睡一整夜,她總會忍不住猜想,他之所以不成親,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子的身影在他的心上烙得太深,讓他無法再接受他人?她的出現是因為他真的對她動了心,還是只是單純的為了擔起責任?

  武軒夔對於她會問這個問題早有心理準備,他同樣看著飄著雪的天空,有點懷念又有點傷感的說道:“我只能說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她。”

  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就跟武軒夔很早就跟宋冬雨定了親,就此把心放在她身上一樣,林芳兒早早的就把一顆心就放在了武軒夔的身上。

  即使後來武軒夔頂了武大家的兵缺,進入軍營當個兵頭,甚至最後進了漕幫,林芳兒依然不肯嫁人的等著他,甚至自賣到城裡的大戶人家當丫鬟,偶爾就到碼頭上碰碰運氣,等著來來往往的般只,假如有他押運的船,她就歡喜的上去同他說幾句話,或帶點吃食給他,若是沒有等到他,她則是又回到府邸,等著下回出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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