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娘子不是吃素的 | 上頁 下頁


  不過京城裡的官員上上下下起伏的多了,大多數人只把這事兒當成一陣風,過了就過了,並未放在心上,過沒幾天,除了還有兩個小兵守在屋子外頭,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這棟宅子曾有的繁華,也不再提起最年輕、最勇猛的將軍的任何事。

  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纖瘦婦人穿著一身灰色棉布衣,拎著菜籃子,不動聲色的在將軍府外頭繞了一圈,選定某面牆頭翻進了屋裡,接著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若無其事的翻了出來,手裡的菜籃子似乎變得沉甸甸的,且她繞了幾個彎之後,便消失無蹤。

  就在那婦人離開之後,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包下了將軍府斜對面不遠處酒樓的廂房,臉色陰沉的看著已經有大半燒成焦黑的將軍府邸,其中一個留著落腮胡、身形格外魁梧的男人,表情更是陰沉得好似要凝成冰。

  “頭兒,現在可怎麼才好?”一個臉上掛著傷的男人粗聲粗氣的問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看向魁梧的男人,他們的眼神滿是信任和尊敬。

  被喊做頭兒的男人相信,只要他一聲令下,說不定這些人連闖兵馬司劫人都能做到,不過他千辛萬苦才從那樣險境中帶著弟兄們逃出來,可不會白白送死。

  或許是因為早打聽到祖母和幼弟不在那些屍首裡,否則他是否還能夠這麼冷靜,他自己也不知道。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京城裡的水我們還沒摸清,只能先以靜制動。”他不疾不徐地說出思考許久的決定。

  一個瘦得幾乎撐不起衣裳的男人激動的道:“將軍,我等不了了,光想到那些王八羔子是怎麼害了其他弟兄,我就……”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其他人也不禁紅了眼,或許是慶倖活下來的自己,也或許是為那些再也無法一同歡笑的同伴悲傷。

  胡靖惟手裡扣著刻著胡字的令牌,定定的看著所有人,用壓抑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反問道:“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會難過嗎?他們也是我的手下,我的心痛不會少於你們任何一個!但是——就算要報仇、要為那些無辜受死的兄弟們討公道,我們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所有人都紅著眼望著他,心頭一緊。

  胡靖惟望著半焦黑的將軍府,冷笑道:“那一條條的人命,我胡靖惟都記在心裡,我不是不報仇,而是要你們仔細瞧瞧,到底還有哪些王八羔子在這件事情上沾了手……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這仇我們得好好算算,到時候不管那些人是誰,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幾個男人被他說得熱血沸騰又出奇的冷靜,一個個站了起身,再也不質疑他的決定。

  胡靖惟看他們的情緒都冷靜了下來,又吩咐一些接下來該做的事情,不過一會兒,廂房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剛剛說得自信,但是心裡也明白,這仇若是要報得徹底,雖比不上登天那般困難,卻也差不了多少。

  不管是設下陷阱讓他們追擊受伏的軍中勢力,再加上一開始就在冬衣上做文章的京中勢力,到不過幾日就急著上奏抄家的人,能夠在邊關和京中消息互通得如此迅速,招招都是不留後手的狠辣,他就知道若沒有一定的勝算就出手,到時候別說扳倒那幕後黑手復仇,說不得他們一夥人全都得折進去。

  心煩意亂的把進京前後的一些事情順了順,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祖母老邁,幼弟又太過年幼,據說那日抄家又是大半夜的,出動了不少人包圍了整座將軍府,那他們又是怎麼逃出去的?

  將軍府的人不多,他上上下下想了許多可能的人後,又皺著眉一個個刪去,直到他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他差點就遺忘的人身上——那個他才過了洞房花燭夜就拋下的小妻子。

  會是她嗎?她能夠帶著一老一幼逃過眾多士兵的包圍?

  胡靖惟努力回想小妻子有什麼過人之處,卻半點也想不到,不由得感到懊惱,或許是接觸的時間太短,她留給他的印象,除了蒼白的臉上那紅得有些不正常的唇色外,就是那纖細的身子,似乎只要他多用一點力氣,就能把她給折斷似的……還有那嗚嗚咽咽、像小貓的哭泣聲,在他離開後的頭幾個晚上,偶爾還是會不經意的想起。

  只是到了後來,經過了許多事,這微不足道的回憶就這麼沉了下去,到了現在,她的臉也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幾乎想不起來了。

  他煩躁的抿緊了唇,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那個看起來柔弱得像朵白花的女子,能夠帶著一老一少逃出去,只是……若是真的呢?他們現在又會在哪裡?

  京城裡什麼最多?

  在走街串巷了好些天后,許櫻兒可以非常負責任又拍胸脯的保證——找工作的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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