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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袁熹明一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走神了,手裡的勺子早就沒有水,眼裡閃過一抹尷尬,沉默著不說話。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真累了,快去休息!要不然跟兩個孩子玩一會也好,就是別再看書了!我就不明白了,屋子裡就那四五本書,你天天看,內容也是一樣,怎麼還能夠看了一遍又一遍,難道多看幾次就能夠把那些書看出一朵花來?”塗千雪看著桶子裡的豆漿也差不多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叨念著他。

  給他書呆的封號一點也不委屈他,明明她屋裡就那幾本書,他整天捧在手上,也不像是裝樣子,是真的認認真真的在讀書,有時候一本書都已經看第二遍了,還能夠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袁熹明聽她一提到書那不以為然的模樣,馬上用最經典的兩句話來澄清他對書的熱愛。

  塗千雪嘖了聲,知道跟這書呆說啥都沒用,於是又轉了一個話題,“你上回說那黃祿子的事情還沒說完呢,後來怎麼樣了?”

  要說這段日子來,塗千雪真正覺得家裡有一個男人的好處就在這裡了,上回屋子外頭死了三個逃了一個,外人不知道,自然都以為是山上下來的野獸做的,但是他們比誰都清楚,那些人一開始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要是早先,她一個小寡婦去打聽,消息肯定也是不齊全的,但現在有了袁熹明,他一個說話有分量的讀書人,在外面行走也方便,很快就打聽出一二來了。

  話說逃的那一個,還是那天袁熹明先在屋後打暈的,本來想找到人後回來再問問他們到底有什麼企圖,沒想到後來發生變成狼的事,等想起那個人的存在時,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幸好袁熹明前幾天去鎮上打聽消息時逮到了人,威逼利誘好一通,這才讓那人老實招了,居然又是塗千雪手中的藥酒給召來的禍。

  塗千雪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歎了口氣,當初拿出藥酒來的時候,她就有些擔心,畢竟拿出一個從來都沒有的東西,有時候得到的不只是暴利,伴隨而來的也有高風險。

  只是當初她穿越過來後出了那一連串的事情,一個半大姑娘家住在一個幾乎連擋風遮雨都不成的小草屋裡頭,除了那些愚昧的村民外,還要應付像黃祿子這樣心懷不軌的人,除了用這種最快來錢,保證自己能夠好好活下去的法子外,她也沒其他的辦法了。

  但幸好塗千雪也知道,藥酒這種東西她雖然能夠拿出來,卻不可能做多,畢竟跟藥扯上了關係,她一個沒什麼人脈的山村小寡婦,要是太顯眼了反倒不好,所以只做了小量,在鎮子上的大戶人家流傳。

  她總共只做了兩種,一種是女人喝來補身子的,一種則是男人用的,只是若真有心要算計,就算她再怎麼低調都沒用,這是她經過此次事件後得到的教訓。

  一談到正事,袁熹明也正了臉色,“那人說過了,黃祿子應該是聽了他姊夫趙富貴提過,知道這藥酒的利益大,這才回去黃家村,喊了以前交好的幾個混混,打算大幹一票。至於這背後還有沒有其它的人指使就不知道了。”

  若沒有之前趙富貴上門逼買藥酒方子,這話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但有了之前的事情,再聽那人所招認的話,不管是袁熹明還是塗千雪,自然都想到一處去。

  這件事情跟趙富貴肯定脫不了關係!

  “我想不通的是,不過就一個藥酒方子,怎麼就這麼讓人不依不撓了?”塗千雪覺得這才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要說藥酒在這個時代雖然是剛出現的東西,讓人挺稀罕的,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商人重利,自然是看中了其中有利可圖的地方。”袁熹明淡淡的道,看似解釋了一切,但實際上他自己也覺得怪異。

  因為這事情牽涉趙富貴,所以前幾日上鎮上的時候,他還特地打探留心趙富貴的酒鋪,沒想到真讓他發現許多的不對勁。

  趙富貴的酒鋪跟許多小酒鋪子差不多,都是從外面的酒坊進酒,然後自己勾兌了一番再賣出去的。

  就一般看來沒什麼不對,畢竟在這種小地方,老百姓有時候也就只是想嘗個味,酒被兌了水,只要不是太誇張,自然都有人買單的。但,也是碰巧了,他看到趙家酒鋪一輛往外地出貨的馬車,那分量幾乎就是趙家酒鋪進一個月的酒的量。

  以這個來推斷的話,除非趙富貴把酒勾兌得跟白開水一樣,只剩下一點的酒味,要不然絕對不可能光一張單子的分量,就把進酒和出酒的量給打平了。

  但他也讓人買點趙家酒鋪的酒來試試看味道,裡頭的酒味雖說不濃,但也絕對不是只帶了點酒味的白水,代表這兌水的比例的確不是他推測的那般。那麼,那些酒水進了趙家酒鋪後,到底是怎麼勾兌出來的,這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他越是查下去,就覺得趙富貴想買那藥酒方子的目的肯定不單純,只是現在這些都還只是他的猜測,他也就沒向她解釋太多。

  塗千雪想起以前打工過的那些老闆們,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這一回死了三個人,總覺得接下來不會那麼平靜。”

  這話讓袁熹明想起自己之前讓人送往京城盼信,心想這時候大約也該到了,輕輕一笑,“放心吧,趙富貴接下來說不得沒有閑功夫來找我們麻煩了。”

  塗千雪懷疑的瞅著他,“你說這話的時候,怎麼讓人覺得你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袁熹明一臉正經地反問,“我像是會打壞主意的人嗎?”

  塗千雪看他一臉的無辜樣子,忍著氣,細數他這些日子的搗亂舉止。

  “你大約已經忘記了,前陣子拿著筆沾了墨水在牆上亂畫什麼?那天還下了雨,把整面牆弄得黑麻麻的一片,就是地上也弄得一片黑。”

  袁熹明張了張口想辯解,說那是自己想題詩示情,好不容易用龍飛鳳舞的草書寫了上邪,誰知道塗千雪看不懂草書,還以為他是在亂畫。

  看他不說話,塗千雪又把另外一件事拿出來說,“就算那件事不提,你自己說說,那天你拿著眉筆在我的帕子上亂弄什麼?害我拿帕子幫露兒擦臉的時候,把她的臉弄得跟泥娃娃一樣!”

  袁熹明已經羞愧得無以復加了,怎麼也掩飾不了眼底的尷尬,想要解釋的意圖也完全被打消。

  他不過是想在帕子上題字,又想到上次寫在牆上浪費太多墨水,只好拿眉筆寫在帕子上,卻沒想到塗千雪根本就不關心帕子上頭有什麼圖案,又湊巧要給孩子擦臉,等發現的時候就糊成了一團,他也只能吞下自己整天做怪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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