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嬌奴帶財來 | 上頁 下頁
十八


  結果還真的是旬賁虎那小子,他和那天帶來的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兩個人一個賣餅,一個賣湯,邊上還有一堆客商等著買湯餅。

  她打聽到那湯餅比起舊有的湯餅便宜了些,但是一個巴掌大也要將近二十文錢,而且用料其實不怎麼值錢,值錢的不過是裡頭包了料,以及不讓長黴的心思而已,她粗估一算,光一個早上,他們就賺了二、三十兩銀子。

  一算出這個數字,盧氏狠狠倒抽了口氣,完全不敢相信不過就是一個小玩意兒,居然能夠賺這樣多的銀錢,當然,她更加惱怒的是發這筆財的不是自家,而是那個窮小子。

  鎮子上不是沒有自己買了點湯餅回來試著做的,就是那些客商也早早就打聽到旬賁虎打造模子的鐵匠那兒。

  可是有了東西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出來又是一回事,不知道多少人白扔了銀子去打模子,最後還是只能乖乖的備好銀兩,在杜映紅一切都已經看穿的眼神下下了訂單。

  尤其是今年冬日來得早,許多客商都是貨到就馬上往北走,許多人都抱著自個兒轉手賣不完,還能夠留著自己走商的時候路上喝的打算,所以一買至少都是百個起跳,價格更是隨便杜映紅開。

  不是沒有人想要講價,可是現在做這個生意的就只有他們一家,若不滿意這價格?行啊,那就往後退吧,後面還有更多不講價格的,他們也不缺這筆生意。

  一時之間,這賣的人反而比買東西的人還要囂張了。

  盧氏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放不下那一堆堆白花花的銀子,想著上回自家既然已經跟那小子撕破了臉面,讓她放下身段去找人說這回事她也覺得沒臉,就乾脆把這事說給自家當家的聽,鼓吹他一塊兒往旬賁虎的家裡去。

  他可以不給她這個大伯母面子,可他親伯父的面子總不能不給吧,都是一家子親戚,有了發財的方法還不想著自家人,那還說得過去嗎?

  也不知道村子裡的人和盧氏是怎麼想的,兩波人馬居然就撞在同一日一起找上門來。

  也幸虧杜映紅早就限定了一日要準備的數量,再加上這幾日剛好材料有缺,她乾脆就休息個兩天,才不會在一家子都忙的時候還得分心應付這些別有用心的人。

  盧氏已經許久沒來旬賁虎家,乍然看見一棟新屋子,也不管只是普通的泥土屋,只覺得他果然賺了大錢,要不然窮得響叮噹的一家子怎麼有辦法能夠起新屋。

  旬賁虎見著外頭一堆人上門,也不是很意外,只不過看到跟著盧氏一起來的還有自家大伯父的時候,他不免有些訝異,但也沒說什麼,而是恭恭敬敬的將人給請進來。

  盧氏跟在丈夫身後,見旬賁虎的態度還是這般恭敬,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得意。

  苗嬸子夫妻倆一看到盧氏的模樣,不由得面露不屑,可是當著旬賁虎的面,他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當初蓋屋子的時候,只掐著時間趕工,所以沒有蓋得多大,所謂的廳堂也不過就是擺著一張四方桌子和幾張凳子,其他東西都還堆在山洞裡頭,苗瞎子和丈夫,還有村長等幾個人也進屋子後,就顯得擁擠了。

  只不過大家過來也不是真的要來坐坐聊聊天,苗嬸子使了個眼色給旬賁虎,可旬賁虎還沒意會到是什麼意思,旬光耀就先淡淡地開了口——

  “聽說你最近做起生意來了?”

  旬光耀已屆不惑之年,一身讀書人的寬袖長衫打扮外是一件毛皮大氅,嘴邊留著兩撇小鬍子,看著侄子的眼光沒有什麼暖意,而是像在看個陌生人似的,至於杜映紅呢,女人在他眼裡頂多只能算是個玩物,他是連一個眼神也都懶得給予。

  旬賁虎沒回答,只是讓梅娘帶著兩個小的先回房,才在旬光耀一臉的不耐煩中淡淡答道:“只是一點猢口的生意。”

  旬光耀看著眼前這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侄兒,冷淡的眉眼裡忍不住露出一絲厭惡來,他嚴厲的訓斥道:“這商道一途不過是小技,再說了,你之前才剛從軍中退了下來,又明白些什麼?玩弄這些簡直丟了男人的臉!你大伯母家裡倒是對做生意有幾分本事,你大可以放心的把事情交代給她,自家親戚總不會貪了你的,該多少給多少,也是我一個當大伯的照顧你的一份心意。”

  旬光耀說的這些,自然是盧氏事先就已經跟他說好的,她也不多說那湯餅能夠賺多少銀子,只說賣吃食這種事兒大多都是婦人家去的,偏偏你的侄兒一個大男人跟一群婦人攪和在一塊兒,就是賺了錢也讓人說閒話,旬光耀自恃是個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最注重臉面,也容不得別人說他有半點不好來折損了聲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和盧氏趕著馬車來到侄兒家中,想勸他把生意給放下,免得丟人。

  他說是勸,心裡卻早已下了決定,非得讓他答應不可,要不讓人知道他沒照料好弟弟留下的一家子,還不知道會怎麼說他。

  旬賁虎還沒說話,苗嬸子就已經聽不下去了,沒法子,這兩、三年來,旬家二房過的是什麼日子,村子裡誰不知道?不過就是看在旬家大房出了個秀才,大家才沒把話擺在明面上說罷了。

  可現在瞧人家二房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了,卻又擺出長輩的樣子,讓人家別幹了,還說要讓盧氏那女人娘家來打點,什麼叫做不會虧待自家侄子?真是他敢說他們還不敢聽。

  “旬秀才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說照顧自家侄兒,就這樣的照顧法?讓人把生財的法子讓給你家女人的娘家?”苗嬸子不屑的看著還裝著端莊賢淑的盧氏,“哎呀!我說這做人啊,得講究點良心,當初旬二哥要不是為了供家裡唯一一個讀書人赴考,又何必硬撐著上山打獵,結果害了自己性命不說,還把一家子老小都給扔下了。

  “結果呢?還以為自家親哥能夠照料好自己的一家子,誰知道人才剛沒了,自己一家子就從鎮子上被趕了出來,那可是一家的婦孺啊!那時候二嫂子還懷著身孕,誰見了不說一句可憐!”

  當年的事被拿出來說嘴,惹得旬光耀的臉色又白又紅,雙手緊緊握拳,氣惱的反駁道:“胡說八道!我哪裡沒有照顧好二弟一家子了,不說別的,前些年,二弟一家子還不都得靠著我賺的銀錢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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